讀書人：張斯翔

也許並不是這麼多人，會將自我定位在壞人或惡人那一邊。教育和文化總馴化著我們，讓我們做個善良正直，樂于助人的人。可是往往似乎忘了教育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說不，或是要怎麼說出那個字。

記得有一次我下課之后，有個學生過來講台找我，就著剛暗下來的天色，大一的女生羞澀而小聲地問我：“怎樣才可以不受身邊氣氛影響，勉強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呢？”陪她聊了一個多小時，聽著她說各種不同情況下，總是需要按照周圍人的期待，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意願的反應。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或從來就是如此，我們不斷被要求看懂周圍氣氛，否則就是一種“白目”的表現。“白目”在日文裡直接就稱為“空気が読めない”，意即“無法讀懂空氣中的訊息”。

21世紀的今天，我們不斷訴求能夠做自己，或者是一種自由的表述空間，但我們卻常常受困在這樣的“空氣”之中，不得不說著適當的話，做著適當的事，為了不造成別人的麻煩，也不讓人覺得，我們是白目的人。我當然並不完全反對這樣的社會氛圍，更不是提倡大家去造成各種麻煩與問題，也許我們更應該提問的，是如何在適當的情況下，不造成別人麻煩，做出讓自己開心的反應。

一直善良只是偽善

一個成熟的社會，應該會讓身處其間的人，同時能夠替人著想，卻也能為自己而活；有必要的時候，醜話必須說在前頭，不要因為面子或人情，反而最后才來互相埋怨。

先醜過了，之后才不會真正翻臉；我們都想做一個善良的人，但我們必須清楚認知，自己的善良只應該用在善待自己的人生上，一味的善良，其實只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偽善；不讓所謂“吃虧就是佔便”的思想綁架自己，有時候吃虧只會被別人當作理所當然。

很多時候，我們的問題是出在付出都只是單向的，而成熟的社會，是能夠讓這些思考方向體現在來往的兩方身上。

我們常以為，善良就是一切思考的基準，但我們卻總忘了世上有多少人事物，正因為建立在善良之上，所以才能夠產生如此巨大的破壞力。

找個自在呼吸的空間

最近正熱播的一部網絡電影《偽婚男女》，裡面不斷出現一道大紅布條，上面大大地寫著“共創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但在整部電影語境中，這樣的和諧社會建立在“與大家一樣”以及“被社會氛圍綁架”的基礎上。

劇中無法選擇出櫃的四個同志，很平衡地分別站在維護和諧的形式婚姻，以及反對虛偽和諧的叛逃者兩邊，這樣的社會結構，也是我們不斷在追求和諧的時候，才創造出來的不和諧。

這也許只是其中一個我們隨手可以舉出的場景實例，但我們在思考如何與這個世界相處時，也要因各種不同的場景，給自己一個自在呼吸的空間。

作為心理咨詢師的慕顏歌，提出了36段人生場景，讓我們在每個場景裡，能不斷思考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已經變成一種集體無意識的共活，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一個需要呼吸的自我，總在心底深處不斷吶喊？

我們當然想做個善良的人，但我們的善良，必須要有一些鋒芒。

閱讀不挑食，以文字餵養靈魂，做這個時代的精神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