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勢堂‧寬恕 學會擁抱罪人 | 中國報 China Press
  • 告别式
  •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架勢堂‧寬恕 學會擁抱罪人

    20171023interview01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特約:子若
    攝影:楊凎翔
    部分圖:受訪者提供
    架勢人物:慈濟基金會人文發展處主任何日生教授

    他是台灣慈濟基金會人文發展處主任,也是慈濟大學副教授,一身儒生風範,不說不知,他還曾是資深媒體人、新聞主播,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管是企業家、政治人物、黑道、苦難人、凡夫俗子,哪怕是一個可憐老奶奶,也要傾聽她的聲音。

    懂得俯身聆聽民眾聲音,懂得敞開胸懷接納百川意見,讓他看盡人性百態,也深信人性中始終有美好的一面……

    縱有轉折 生命永遠有出路


    八月期間,台灣慈濟基金會人文發展處主任何日生教授風塵僕僕來到吉隆坡,那天與他會面的地點是靜思書軒,室內播放著輕音樂,舒心的音樂裡挾著書香跟咖啡香,使人輕易地把煩擾擱在書軒牆外……

    眼前的他,一身西裝筆挺,說起話來溫文儒雅,除了以上職銜,他也是慈濟大學副教授,不僅擁有豐富的講學經驗,同時也具有深厚媒體背景。在投身慈濟之前,他是台灣著名的新聞人,換言之,他是我新聞界的前輩,前輩面前自然不能錯過偷師討教的機會。

    何日生畢業于美國南加大傳播管理學院,曾經是台灣活躍的資深媒體人,擔任過中天、台視、超視新聞主播及製作人、中國廣播公司節目主持人兼製作人。他所主持的節目曾榮獲電視金鐘獎、行政院新聞局社會建設獎以及新聞局有線電視最佳新聞節目獎,2004年製作的“清水之愛”,更榮獲國際艾美獎,入選亞非地區最佳新聞紀錄片。

    沒考上法律系,走上廣播路

    人的成長軌跡未必一定跟著初衷走!這個在台灣宜蘭長大的孩子,有著與生俱來的聰穎,何教授自小學到初中及高中,一直都是班上的優秀生,當上班長,更是演講、寫作與辯論的常客與高手,直至高中畢業時,他一直徘徊在唸哲學或法律之間,“老師認為我應該選法律,未來往政途走去。”

    阅读更多精彩文章 马上浏览独家配套

    但是,他最終沒考上法律,反倒是以極為出色的寫作、演講跟表演等能力,考進了國立藝專廣播電視。他一直都與好的際遇不期而遇,第一年,他就得到系主任的推薦到廣播電台主持一個節目,“一年時間,還有薪水可拿呢!”

    期間,他接受專業的導播訓練,以糾正他的口齒問題,對于一個宜蘭長大的小孩來說,這是非常寶貴的際遇;到了第三年,他和隊友拿下了全國辯論比賽的冠軍,當時,他不光是靠著伶俐的口齒,而是通過認真的閱讀獲取紮實理論,才一直走到最后。

    曾在採訪前線接觸形形色色人物的何日生表示,相信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儘管它未必每一次都成功,但你還是會相信,“人人要相信人人有善良的一面。”
    曾在採訪前線接觸形形色色人物的何日生表示,相信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儘管它未必每一次都成功,但你還是會相信,“人人要相信人人有善良的一面。”

    文學世界吸取能量

    何日生透露,在國立藝專那些年,他大量涉獵哲學、文學、歷史類的書籍,“我非常喜歡,尤其文學是自高一開始就喜歡了。”他最推崇的文學家是20世紀的法國著名作家、音樂評論家羅曼羅蘭(Romain Rolland,1866年~1944年),“我把他的《約翰克利斯朵夫》(Jean-Christophe)讀了三四遍,裡頭很多的章句我都背得出來。” 這部名著因此讓作者獲得了1915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除此之外,印度近代著名作家、詩人、哲學家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 ,1861~1941)、中國現代詩人、散文家徐志摩(1897年~1931年)都在他鍾愛的文學家名單之內,他覺得,在文學世界裡頭,他能吸取到熱情、遇見浪漫,這裡頭充滿了生命的能量,“它打開了我的心靈之窗。”

    “有一陣子,我特別喜歡俄羅斯的文學。”從世界文學巨匠列夫托爾斯泰(Leo Tolstoy,1828年~1910年)、偉大的小說家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yevsky,1821年~1881年)到現實主義藝術大師屠格涅夫(Ivan Turgenev,1818年~1883年),“尤其托爾斯泰他敲響了西伯利亞廣大的冷漠平原,氣勢磅礡,而且人物的舖成非常棒。”

    也是哲學愛好者的他,從中國新儒家學派代表人物唐君毅(1909年~1978年)認識到了新儒學思想精要,也從現代哲學宗師方東美(1899~1977)系列叢書裡接觸到了佛教。與此同時,他也閱讀政治與法律的書籍。

    從感性的文學到理性的哲學、政治學與法律學,說明他是理性與感性兼具的一個人,他也不諱言,“這兩個特性同時存在在我身上。”在工作上,他可以與律師討論法律個案,他覺得,那個能量不一樣,然而,回歸到內心深處,“還是會偏于靈性的追求。”

    受訪者感覺舒服,訪談才暢所欲言

    不說不知,何日生廣播生涯是從中國廣播公司音樂節目製作人兼主持人做起,“有意外吧!”三年后才轉戰電視主播領域,期間,他遇見了人生中的恩師閻大衛,“我原來是當他的記者,后來,他還把節目交給我主持。”

    在踏入媒體的最早階段就遇上了一個可以仰望與學習的對象,那是需要珍而重之的一件事。從這位廣播界恩師身上,他看到了一個廣播人的優質,“他對品質很有要求,待人寬厚,他也很有肚量,期間,把節目交給我,旨在把機會讓給我,我一輩子感恩!”

    他認為恩師的特質之于媒體人極為受用,因為新聞畢竟是一門人的事業,“一定要讓被你訪問的人覺得,跟你在一起是很舒服與很光榮的事,還要在你面前暢所欲言。”他指出,假如採訪者沒有優質的人格,“對方跟你講話也會很苦惱、很不舒服。”

    “對于待人寬厚的特質,我認為,如果我們思維偏狹,容不下任何人則無法傾聽各界的聲音。”后來,他電視台做了“調查報告”與“大社會”這兩檔電視新聞節目,“這兩個節目主要是傾聽各界的聲音,不管他是企業家、政治人物、黑道、苦難人、凡夫俗子,哪怕是一個可憐老奶奶也要傾聽她的聲音,傾聽很重要。”

    這兩檔重磅節目給他贏來了榮譽,當中,“調查報告”于1996年榮獲台灣新聞局有線電視最佳新聞節目獎,而“大社會”則于1999年榮獲台灣金鐘獎最佳新聞節目,而他都是擔任節目製作人暨主持人角色。

    這天午后,這位媒體前輩向我娓娓道來這兩個節目的特色,以及採訪歷程給予的生命領悟。他說,“調查報告”主要是把社會各種弱勢群體、各種少見的想法,一一呈現出來,“這個節目讓我訓練出怎樣去理解和剖析一個事情,由于節目不設旁白,因此,我需要想方設法以大量的圖像來作最美的呈獻。”

    至于非調查性節目的“大社會”,“它完全是傾聽社會上不同人的故事與聲音。”重點是,這些小人物的角色讓他看到生命的韌性,“他們要嘛不就是要克服命運、要不就是命運悲慘,可是,他們仍然沒有放棄,反倒是不斷去突破生命困境。所以說,生命永遠有出路!”

    何日生主持慈濟新聞深度報導,關心世界及民生。
    何日生主持慈濟新聞深度報導,關心世界及民生。

    閱讀,讓人看見世界!

    提及何日生在電視界的代表作之一“大社會”,他說得特別起勁,也提到了採訪所見所聞,還有心路歷程,“這個節目在台視做了四年,訪問了將近兩百人,都是小人物的故事。”

    他聲稱,自己很有福報,“一般上,訪問內容都會觸及到受訪者一生當中很苦難的事情,一般上,他們都是第一次跟我說這些會掉眼淚的事情,不必等第二次或是第二天重來訪問,對方就掉下了眼淚。”語畢,他不忘自誇自讚一下,“所以,我是個好記者。”說完,連我都笑了。

    不過,他解釋,這主要是因為他扮演了好聆聽者的角色,“我以前滔滔不絕,因為我是喜歡辯論,只是當了記者后,學會了傾聽。”他把這個聆聽的特質與優點歸功于文學,“之前說過,文學讓我打開了心靈之窗。”

    它成了一張有用的地圖

    那些世界文學巨著《海浪》、《麥田捕手》、《戰爭與和平》、《西線無戰事》、《凱旋門》等等,“這些著作裡頭談的是完全不同的領域,文學讓我有一個模擬的人生,讓我知道各種人生、各種生涯是這樣子在脈動的!”

    在他眼裡,那些生命都好豐富,“你無法去判定對或錯,惟有感受他們的感受,這是同理心。”所以,他發覺,出自于個人對文學的喜好,對他在做人物故事非常的有幫助,“我很同理、很容易進入對方的世界;我真心聽他,他知道的,所以,他才會掉眼淚。”

    “換言之,假如我只是職業使然,一昧急于找出我想要的答案,他就會完全……”所以,在採訪的過程中,他的提問不多,“我讓他自己講,不用一直問他問題,他會隨著情感的流動,答案自然而然宛如繁花般盛放開來。”

    “我會感覺到,在那個時間點,跟我年輕時閱讀過的文學有關。”他自認,自己年輕時還是滿用功的,他會到書攤去找各式各樣的書籍,包括了傳記文學,“讀了很多民國初年的人物故事,好像讀到杜月笙的故事,原來這個人長得這個樣子,並非自己想像中的那個樣子。”

    他認為,對這些人物故事積累而成的閱讀經歷,它成了一張有用的地圖,“不真實卻有參考的價值,有了參考指南自然不容易迷路。”有鑑于此,他覺得,文學書籍是可作為參考的人生地圖。這就是為何常言道:閱讀,讓人看見世界!

    體察黑道人物善良一面

    在形形色色眾多受訪者之中,何日生透露,他也訪問過黑道人物,這個受訪者在其新聞生涯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僅觸碰了他的心靈深處,同時也給了他不少啟發。

    “他悔改了,所以,我訪問了他;后來,他又再犯錯了。”碰巧的是,這位受訪者在犯錯事情曝光之前,都給他打了個電話,“兩次都這樣。”他跟他通話沒多久后,他入獄了,“出獄后,他又給我打了電話。”過了幾年,他又給他打電話,同樣沒有多久,他又出事了。

    每逢憶起這個受訪者,他是這樣認為的,“他會想起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面是在我面前呈現,于是,每當他內心不安或是有罪惡感時就想到了我,他會想:我有過很好的一面,那一面是何日生看到過的。”

    他認為,對方之所以不知覺給他打電話,那是因為在那個曾經有過的訪問裡,“我給他知道,生命中還是有那好的一面,他要記得,不能一直的犯錯!”他不知道那個訪問是否真正有對這位黑道受訪者起著影響,“但是,每一次出事前他都想起了我,我想,我保有了他內心好的一面,即便是有壞的一面,但他不會丟失好的那一面。”

    對于這樣一種受訪者,他直言不會抗拒跟他繼續接觸,“有宗教情懷的人就是學會擁抱罪人。”此時,他以聖經、小說和電影裡的寬恕情節,為他的所思所想所言做進一步解釋。

    他首先提到基督徒多半都很熟悉的行淫婦人和丟石頭這段經文,“按照猶太律法,這個婦人應該被眾人用石頭打死。”但耶穌對眾人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然而,由始至終沒有人敢撿起石頭丟向婦人,“因為每個人都有罪。”

    “這就像《唐吉訶德》一樣,訶德在煙花巷看到賣身的女人,于是對她說:‘你,聖潔如花!’聽了這話以后,那個女人就悔改並成為一個貞潔的人,所以,你怎麼看他,他/她就會長成什麼樣的人。”

    1988年台灣金鐘獎“金鐘禮讚”茶會,由何日生(左起)、崔麗心、曾慶瑜及陳乃輝聯合主持。
    1988年台灣金鐘獎“金鐘禮讚”茶會,由何日生(左起)、崔麗心、曾慶瑜及陳乃輝聯合主持。

    人性不完美,才需要有宗教

    何日生指出,媒體人的職責是要把社會的各種光譜呈現出來,而宗教的神聖是擁抱罪人,“如果每一個人都完美才能進宗教,那就沒有宗教可言了。”

    他再以電影《悲慘世界》(又譯孤星淚)的主角尚萬強為例,他曾犯偷竊罪而被判入獄,出獄后,在教堂再次偷竊而被警察逮捕,神父卻說他沒偷東西,還親手贈上銀器並請警察放他走,“那一刻,他崩潰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偷竊了。”在電影裡,尚萬強因而真心懺悔,展開了全新的人生,並且成為一位光榮、有尊嚴的人。

    “相信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儘管它未必每一次都成功,但你還是相信會讓人改變,人人要相信人人有善良的一面。”完了以后,他笑言:“採訪就是療癒。你也療癒了,他也療癒了!”

    “我覺得,很多的受訪者從我身上重新看見與詮釋自己。”在他看來,一個好的新聞媒體從業員,應該要有很廣的知識,並且需要有同理心,“同時,對事物的本質與核心精神要捉得精確,這是不容易的。”

    在電視界沉浸了約15年以后,他在總結這份工作時,直稱自己閱讀了各種人生,“這個閱歷不是任何工作能夠得到的,你可能有某個專業,但你絕對沒有像記者這樣的特權,去探索不同人的人生。”

    “這份工作改變了我很多。”他剖析說:“作為一個新聞主播,我總是比較能夠掌握每一個領域裡頭每個人的生命的特質,加上這個閱歷讓我在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比較不會害怕,也比較懂得處理。”

    然而,他還是很感恩如今不再持續當主播,否則會讓自己一直都卡在那角色裡頭,“記者或主播都是觀察別人,而不曾過他們的生活,所以,還是必須去經歷真實的世界。”為此,他從熱鬧的媒體世界轉換跑道到了相對安靜的宗教事業。

    ✽下期《架勢堂》繼續由何日生教授來做客。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本網站有權刪除或封鎖任何具有性別歧視、人身攻擊、庸俗、詆毀或種族主義性質的留言和用戶;必須審核的留言,或將不會即時出現。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