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許雅玲
圖：本報攝影

《2016年家庭收入及開支統計報告》顯示，國內的貧富指數，整體差距小幅度縮短，基尼係數從2014年的0.401變成2016年的0.399，城市的基尼係數也從0.391改善到0.389，但鄉區的貧富差距惡化，從0.355提高到0.364。

其中，土著和印裔的貧富差距現象有所改善，但華裔貧富差距現象惡化，從2014年的0.405提高到0.411。

貧富差距的評定依據，一般有三個：收入、消費與財富。

對此，特許會計師孔令龍暨創富導師郭志梁，不約而同表示，政府擁有最好的資源來進行評估，統計說明國人的貧富狀況。在政府未提出因應之道前，華裔應先深思問題。

特許會計師孔令龍透露，“以絕對數據來說，就算不做調查，華裔一定在前方，因為賺的錢比較多。不過，華裔的貧富差距，即巴仙率，也最嚴峻，收入差距為2168令吉，這相當高，印裔只是1700令吉，土著為1400令吉。”

三大族群中，只有華裔的貧富差距惡化，這能解讀為“華裔財富退步”嗎？

“土著和印裔，賺取的最高收入的絕對數值，以及貧富差距的巴仙率，兩者都是低的。在高收入組別，華裔收入比其他族群高很多，在中等收入上，華裔收入也比其他族群高，但差距不比‘高收入’來得大。低收入方面，華裔約為2200令吉，提升相當多，土著為1400令吉，進步也神速。”他說。

華裔收入來源較平均

整體大馬，三大族群的收入來源，80%來自不一樣的來源，20%是重疊。印裔的收入來源，主要是薪金，土著收入一大塊也是來自薪金，但如果沒有政府官聯公司（GLC）的扶助，他們的收入將是相當的低。華裔的收入來源較平均，多數收入來自薪金、生意的收入以及房地產的收入。

話說至此，郭志梁和孔令龍強調：未來，華裔貧富差距會繼續惡化。因為，有錢的華裔，更有機會跟資源，去賺取未來3或5年的高利潤，他們的收入屬于“迅猛增長”；中低收入華裔，資源有限，收入增幅緩慢。

郭志梁表示，“國家貧富差距，這是結構性的問題，可以是擴大或拉窄。不過，當一個國家貧富差距在改善當中，只有某一族群惡化，這肯定不正常，尤其發生在華裔身上。”

獨立迄今，華裔，不管是自認或公認，都是各方面的，包括收入，競爭力都屬于比較高的族群。自從1970年代，實施新經濟政策后，有了一些固打制度，有各方面的東西，致使大部分華裔失去競爭優勢。

“在資源豐富的村落落地生

根后，少部分的華裔還能夠自強不息，保留很多傳統價值觀，包括家庭教養和文化價值，更大部分的華裔，變得在地化，就算沒錢，也可以摘蔬果，到溪河捕魚，安逸過日子。”他說。

好逸惡勞的華裔，財富情況並非特別糟糕，就跟其他族群差不多，他們無法進入高收入工作領域，又當不了公務員，跟力爭上游的高收入裔相比，貧富差距就明顯。

滿足現狀不自覺窮困

郭志梁說：“30年來，華社領袖因為怕流失選票，沒有人罵醒華裔：覺醒吧！別再好逸惡勞！自滿現狀的華裔，沒有警覺，貧富差距。更糟的是，華裔愛沾沾自喜：我們能力強！傷害華裔最大的，不是窮困，而是不自覺窮困，陷入好逸惡勞苦果。”

生活在天然資源豐富的鄉下的華人，忘記老祖宗叮囑的“居安思危”，不願走出舒適圈，任何人點出他們的問題，他們會很不開心：我只想耕田捕魚，沒想要別人指出問題！

我對號入座，並大受打擊──自滿現狀的人，“看見自己的痛苦”，會窘迫難受。

個人富有素質難衡量

“人們的眼光是膚淺的，以一個毛收入或公司市值來計算財富，只是計算方法之一。”孔令龍說：“以我們做的上市計劃為例，除了要有量（Quantitative），一年要有多少百萬的實收資本額或淨值，才能上市，還包括質（Qualitative），打搶來的千萬資本就不能上市。”

財富的稀缺，不只是出現在金錢物質貧瘠的窮人身上，甚至會出現在富人身上：時間上貧窮的富人，感情上貧窮的富人。

“也許，我不能像富豪那般，每個月收入那么多，但是，我也不像富豪那般，債務那么多。我的債務很少，但需要的東西都有，車子屋子都有，還能一年出國旅遊兩次，這就稱得上富有。”他說。

目前，大家只能用量來作分類：低收入（B40），屬于家庭月入不超過3900令吉的，平均月入3000令吉；中等收入（M40），家庭月入介于3860令吉至8319令吉之間，平均月入6275令吉；高等收入群（T20），家庭月入超過8319令吉，平均月入1萬3148令吉。

“只用T20、M40、B20，很難衡量一個人的財富素質。”孔令龍說。

好吃懶做不窮才怪

你為什么窮？

“因為我沒有工作”，這個答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為什么不工作”。

同行好友有個親身經歷：地方代議士帶她到一個需要幫助的貧困家庭。那個家庭，靠大女兒從事勞動工作，維持六口人生計。幸好，房東只是象徵式徵收很少的租金。

拜訪當兒，人有三急，好友跟屋主借廁所。代議士花容失色：廁所很糟糕，可以嗎？

大膽的好友說：比大馬再窮的國家的廁所，我都去過，有什么好怕？

老友一衝進廁所，馬上衝出來投降：待會再找個公廁……

低薪勞動女子的貧困水平，理應馬上被幫助，但是，進一步瞭解之后，發現，女子的父母、弟弟、丈夫，好手好腳，不願工作，寧願過著貧窮日子，也要在家當大食懶。

財困 拿不出現金應急

今年，香港貧富差距邁入45年最懸殊。

想要說明香港的貧富差距，這很簡單：只要區分“有樓者”和“無樓者”，貧和富一目了然。就此，香港政府將貧富差距惡化歸咎于幾項原因，包括人口老化、住戶人口數目減等等，但香港學者並不買賬。

“在大馬，很窮的華裔，大致如下，有的人，失業兩個月，生活就陷入困頓之境；有的人，緊急狀況下，拿不出三兩千現金應急，這些都是很不好的指標。”郭志梁說：“雖然，大馬政府沒有針對報告，給出各族貧富變化的解釋，但政府肯把各族群的數據公佈，已經值得讚歎。畢竟，政府只公佈一個整體‘改善’的數據，說明每個人很好，華裔繼續拍手自滿。”

鄉區華人需努力掙錢

孔令龍重申，“未來，大馬華裔貧富將繼續惡化。”

專家何以這么說？

“這是趨勢，不可能收窄。10月初，我到香港工作，看到旺角有人示威。我問示威者，為什么拿著李嘉誠的照片示威？他們生氣回答：就是這班富豪，使到平民百姓沒有能力買房子！”

他說：“香港貧富差距，因為富翁有能力錢滾錢。看回大馬，10年前，大馬近90%的房產增值，而在三大族群中，使得房地產價格高漲者，我認為，80%是有錢置業的華裔。”

華裔的低收入群，不至于到達貧窮底線，並逐年慢地改善，而來自房地產的收入，將盡數流入高收入華裔口袋，特別是在市中心，超過70％房產是華人擁有。擁屋城市華裔，更有資源和機會，將收入翻倍。倘若鄉下華人不覺醒，努力提高收入，未來，大馬華人貧富差距會更嚴峻。

不鼓勵先享樂生活
收支無法永久支撐

年輕一代的心態是：與其辛苦存錢購買房產，背上30年的房債，倒不如，我用金錢去旅遊，開拓視野。也有年輕人說：就算存不到錢，我就是要追求及時行樂的生活形態。

“我不鼓勵這種生活形態，並且相信，年輕人維持不了這種生活形態。”孔令龍說：“也許，在體力精力最興旺的年輕時代，可以努力工作來賺取旅費，可是，若干年后，就做不到，特別是喜愛國外旅遊者。”

若干年，年輕人的薪水上漲的幅度，追不上消費飆漲幅度，假如他懂得適可而止，將國外旅遊換成國內旅遊，估計還可以支撐一陣子，但是，想要維持一年兩次的國外旅遊，那就不可能，特別是在馬幣疲軟的全球趨勢下。

“你賺這么多，用那么多。有一天，你會老化，工作競爭力下降，無法賺取可維持生活水平的錢，來抵擋你的消費，日子就變得坎坷。”

年輕人及時行樂，會先買不起房子，后來付不起租金，只能住在小小的，類似香港的籠房。

收入難擋通脹存不到錢

你有高等教育學位，有不錯的收入，為什么還是很窮？

“大馬理財專家給了很錯誤詮釋，即月入5000令吉為中產階級。今天，在吉隆坡，家庭收入一萬五千令吉可申請負擔房屋。丈夫和妻子平均有7500令吉收入，但政府還要協助他們購買可負擔房屋，又如何歸納他們為中產階級？”郭志梁說。

月入5000令吉，千萬別沾沾自喜，大方消費。

他繼說：“上代華人，開個腳車店，擺個小食攤，慢慢存錢，買房買地，這種理財方式，在很淳樸的社會是行得通。但現在，華裔已經沒有‘慢慢存錢’的耐性，加上消費心態不對，賺5000花6000，才會越窮。”

這點，孔令龍說：“關鍵不是在于你能賺多少收入，而是百物通脹之下，你的收入是否足以抵擋生活通膨率？收入扣除開支后，剩下來的可支配收入，是否還可觀，還能儲蓄多少？假如，你無法享有過去10年的生活水準，這表示，你已越來越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