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和:寫意寫──SHOAH:被遺忘的罪行
1941年12月7日,在海烏姆諾,這個離羅茲西北大約50哩遠的一個小鎮,曾經是離世界最遙遠的地方,有人甚至說在那裡,連時間也停止運行了。在這小鎮裡有一棟廢棄的古堡,古堡的庭院前,停放著兩輛青色廂式貨車,其中一輛比另一輛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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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在庭院的不遠處傳來數輛卡車的聲音,當卡車駛到古堡前驀然停下來后,卡車車廂上乘載著大約八十名舟車勞頓的男女老幼,個個體力已瀕臨衰竭,但都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擁擠的空間。
在他們還未適應這陌生的地方之前,他們眼前便出現了三位穿著青色軍服的年輕人,其中一位用陌生的語言對他們說:“把你們的衣服都脫掉!交出你身上值錢的東西,我們要為你們驅蚤,過后你們都得在這裡工作了!”
隨后,他們發現受騙了,赤裸裸被毒打,在槍械的威逼下,絕望地走進了那兩輛廂式貨車裡。引擎啟動,廢氣直接透過喉管在車廂內散發開來,被封鎖在內的人瘋狂掙扎,死亡的吶喊與尖叫聲從密封的鐵包廂裡滲透出來。貨車向那每天重複來回多次的道路進發,一路上,車廂內的嘈雜聲越顯微弱,沒多久后,便被輪胎壓過路上碎石的聲音完全覆蓋了。
到了離古堡不遠的叢林裡,卡車再次停了下來,穿軍服的人便命令幾位身體衰弱的男人把后車廂打開,而他們都是前趟運送中被挑選出來的倖存者。數十具赤裸裸的屍體傾倒而出,而男人們的工作便是把屍體像處理罐頭一樣,一人的頭向著另一人的腳,以重叠的形式,扔進一個類似漏斗的陰溝裡。這漏斗般的陰溝,恰恰象徵這群穿軍服的人的意識形態:所有粗糙的非人類渣滓,都必須以此漏斗將其與這世界隔之。
其中一位男人緊抱著其中一具女性屍體痛哭,沒多久,他也認出了他的兒子。當他把他們扔進陰溝裡后,便懇求那穿軍服的男人把他殺了,但他只淡淡地說:“你還能工作,我們不會殺你,至少不是現在。”
穿軍服的人百思不解,為何這些工作的人可以把這些冷冰的人體稱為“屍體”或“死者”,它們只是一塊木頭、碎布、糞便。他憤怒地把手上的木棍不斷地往工作者的身上狂抽,他絕不允許這種低級錯誤。
這些都是在焚化爐還未建好之前的匆促之計。五個月后,這些工作者必須用雙手,把這些屍體從泥土中扒出來火化,如果他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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