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才:浮世繪——窗口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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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偉才:浮世繪——窗口

    我記得,那服務員放好了行李,推開窗口,問我還需要什麼?我怔住很久,才想起要給點小費打發他,然后我說:“不需要了,什麼都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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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有了那窗口。

    克羅地亞在以前就來過了,那時它還是南斯拉夫的一部分,印象最深刻的是貨幣。當年剛擺脫社會主義不久,還沒掌握恢復資本經濟的竅門,經濟真是一團糟。不是誇張,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價錢就改了。

    銀行更幽默,兌換時我發現幾斤重的鈔票裡少了一叠,數目大約是80萬庫納(Kuna),我以為價值很大,就向他追討;櫃檯服務員白了我一眼,很不屑地把整叠錢丟過來說,還不夠你買一包火柴。然而,現今克羅地亞獨立了,貨幣仍是庫納,兌換率雖然還是萬萬聲,但已經算“正常”多了。

    世間事,惟柳暗花明最難意料。原本破敗的海邊堡壘,紛紛維修一新,海與天仿佛永遠都那麼地藍,我真有點不敢太靠近窗口,那麼美麗又那麼陌生的景色,怕走過去發現只片幻覺。


    當年蕭伯納說過:“克羅地亞的海港城市杜布尼克,就是阿德萊德海上的一顆珍珠。”他平時說話老不正經,但這句,確實是正經話。

    杜布尼克這名字假如你記不住,那就記住這諧音“獨步你可”,整個老城的地上,都鋪上光滑溜溜的大理石,不准車輛進入,只有行人。在夕照時,整個城市就像在發光發亮。

    在落魄時,落到何等田地無需介懷,最重要是翻身要快,而且,一定要翻得夠徹底。這一切都靠付出無數犧牲、無數代價,爭取獨立的人民。

    當年來的時候,首都薩格勒布就像一隻半昏迷狀態的受傷獅子;人們迷茫,還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人們也沒信心,因為不知道改變后是好是壞?

    但如今,一切水過無痕了,曾是社會主義動亂之下的廢墟,今天是資本主義經濟開放下的游客紀念品市場。曾經用來收容傷兵,並且連屋頂也整個被炸掉的教堂,今天是具有個體戶自己個性特色的購物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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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前情可鑒,那麼半夜無人的時候,才自己捫心自鑒吧,疤痕誰又沒有呢?

    換件衣裳,打開一個新的窗口,做一個深呼吸,告訴這世界,你已重新出發!雖然半掩的窗仍帶一點點保留余地,但其實外面的天空和海洋,已經亮起來了。

    是,關鍵就在那個窗口。室內也許還掩著些不足與外人道的過往,但只要是人,無論在哪個國度哪個角落,誰都有重新呼吸的權利,因為天那麼藍海那麼藍,誰都有權利向窗口靠過去。

    我記得,那服務員放好了行李,推開窗口,問我還需要什麼?我怔住很久,才想起要給點小費打發他,然后我說:“不需要了,什麼都不需要了。”

    就因為有了那窗口。

    克羅地亞在以前就來過了,那時它還是南斯拉夫的一部分,印象最深刻的是貨幣。當年剛擺脫社會主義不久,還沒掌握恢復資本經濟的竅門,經濟真是一團糟。不是誇張,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價錢就改了。

    銀行更幽默,兌換時我發現幾斤重的鈔票裡少了一叠,數目大約是80萬庫納(Kuna),我以為價值很大,就向他追討;櫃檯服務員白了我一眼,很不屑地把整叠錢丟過來說,還不夠你買一包火柴。然而,現今克羅地亞獨立了,貨幣仍是庫納,兌換率雖然還是萬萬聲,但已經算“正常”多了。

    世間事,惟柳暗花明最難意料。原本破敗的海邊堡壘,紛紛維修一新,海與天仿佛永遠都那麼地藍,我真有點不敢太靠近窗口,那麼美麗又那麼陌生的景色,怕走過去發現只片幻覺。

    當年蕭伯納說過:“克羅地亞的海港城市杜布尼克,就是阿德萊德海上的一顆珍珠。”他平時說話老不正經,但這句,確實是正經話。

    杜布尼克這名字假如你記不住,那就記住這諧音“獨步你可”,整個老城的地上,都鋪上光滑溜溜的大理石,不准車輛進入,只有行人。在夕照時,整個城市就像在發光發亮。

    在落魄時,落到何等田地無需介懷,最重要是翻身要快,而且,一定要翻得夠徹底。這一切都靠付出無數犧牲、無數代價,爭取獨立的人民。

    當年來的時候,首都薩格勒布就像一隻半昏迷狀態的受傷獅子;人們迷茫,還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人們也沒信心,因為不知道改變后是好是壞?

    但如今,一切水過無痕了,曾是社會主義動亂之下的廢墟,今天是資本主義經濟開放下的游客紀念品市場。曾經用來收容傷兵,並且連屋頂也整個被炸掉的教堂,今天是具有個體戶自己個性特色的購物商場。

    都說前情可鑒,那麼半夜無人的時候,才自己捫心自鑒吧,疤痕誰又沒有呢?

    換件衣裳,打開一個新的窗口,做一個深呼吸,告訴這世界,你已重新出發!雖然半掩的窗仍帶一點點保留余地,但其實外面的天空和海洋,已經亮起來了。

    是,關鍵就在那個窗口。室內也許還掩著些不足與外人道的過往,但只要是人,無論在哪個國度哪個角落,誰都有重新呼吸的權利,因為天那麼藍海那麼藍,誰都有權利向窗口靠過去。

    吳偉才——新加坡作家,80年代初背包環球旅行后開始專業寫作。現從事旅游帶團、樂活指導、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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