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玲:葉家烏賊──像飛魚一樣游著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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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歡玲:葉家烏賊──像飛魚一樣游著

    海天一色,像飛魚一樣在波浪中游來游去,多令人憧憬。然而我怕水,一下海就被浪頭給掀倒,手腳全擦破。倘若有上輩子,我多半是個喜歡戲水,卻被河伯奪走生命的孩子。三十幾年歲月溜走了。如果遵循原來的步伐過日子,那接下來的生活,說不定會少了明艷顏色;年輕的尾巴,也唯有被年日無情的手,一拽扯掉!直到最后,海天一色,像飛魚一樣游著,依然只是憧憬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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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我可不樂意。于是採取了行動。領取固定工資第二個月,報名參加了游泳課,教練是個典型的獅城年輕女子,古銅色肌膚,身材矯健,說幾句華語,會停頓一下,想一想下一句該怎麼表達,詞窮便以英語接下去。她個性爽朗,有耐心,當然學費不便宜,按常理服務自然不會太差。

    課程一共四堂。上第一堂課那天,下班后,趕至住區附近的體育中心,繳了門費,換上十幾年前買的泳衣,把長髮紮起來,套進泳帽。泳衣穿上去比以往窄了,身體不復年輕,不好意思大搖大擺,在遼闊泳池範圍長長的廊道上穿過,便套上一件白色T-shirt,提著浮板,握著泳鏡,來到教課區。

    泳池分三區:孩童、成人及教課區,設有男女浴室、廁所、有鎖櫃子。教課區的泳池周圍,早已坐滿帶著小孩來學游泳的家長。在泳池中學習,要忘掉那許多雙眼睛,才不會有被人盯著瞧的感覺。

    教練也亮著眼睛在那裡等著。Coach Felice,我朝她揮揮手。下水后,她教我用嘴在水中吐泡泡。噗噗噗、噗噗噗,我化身金魚,在不透明的長方形巨缸裡吐氣。


    這裡沒有水草,只有加了氯消毒的水,四面八方溫柔擁我、吻我。我吐了一個又一個泡泡,教練滿意了,便讓我用鼻子吹泡泡,噗噗噗、噗噗噗。再來是嘴巴、鼻子同吐泡泡,噗噗噗、噗噗噗……

    吹泡泡,讓我們游泳時不窒息。掌握了這技巧,接下來要把整個頭顱泡在水中,同時吐泡泡。我的臉前綻放了一朵朵泡泡花,但我沒有閒情欣賞它。對當下教練的示範,全神貫注,把握時間進行訓練。

    我用手輕托浮板,浮在水上,腳踢泳池邊,向前游去,邊游動,邊注意口、鼻同時吐泡泡。小心翼翼,避免撞上其他教練的學員,人數多得數不勝數。這就是城市了,想享有一片絕對屬于自己的空間,不容易啊!

    練習復練習。教練說,不會站水,到深水處游泳,就等于放任恐懼來攻擊我們!于是我把腿用力往前縮,學習立在水中央,腳步踏穩了,手才滑動。偏偏肢體不聽使喚,不是一隻腳先站,就是只用腳尖立,再不然,雙腳未踏實,手已往前推……

    課堂結束,已累成一條死魚。基本技巧未掌握純熟,然而比起多年前,向朋友學游泳,至少這一次,我克服了“懼水症”。是教練給了我安全感,抑或泳池邊那些威猛的救生員,讓人激起幻想,覺得假使溺水了,由他們雄健的胸脯抱起,會是個不平凡的經驗,而放膽學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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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家婦女,當然不胡思亂想。

    搭上巴士,趕緊回家吧!天已暗黑,路的兩旁,那一棟棟組屋,無數個窗口,發出隱隱燈光,啊城市的眼睛,也瞌睡了。

    外號烏賊,愛書墨,不善言辭,在大自然的懷抱裡快樂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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