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鄉音考古‧黑白造音】謠想月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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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張吉安
在你的童年記憶匣裡,哼過哪一首《月光光》?民間流傳的鄉音童謠,都是長輩藉著簡單語彙,一字一句,童趣縈繞,尤其在物資匱乏的古早社會,點綴著節慶氛圍,就像一首首不同籍貫的月光童謠,時逢每個中秋夜,伴隨小孩提燈游街,慢走快樂節的童趣。
每年此時,漂泊在他鄉的過節心緒,雖不及當年的老家情濃,偶爾買盒應節的雙黃蓮蓉,咀嚼鄉愁,晃蕩在遺忘和遙望之間,拼湊上一代消散朦朧的月光光,照地堂。
兒時的童謠歌單上,念念不忘的,必選這首《火金星,十五暝》,一首流傳于北馬的福建閩南話提燈童謠。吉打在我國素有“米都”之稱,如今偶爾在夜間仍能看見稀疏的“火金星”(螢火蟲),在稻禾上飛舞。
記憶中古早的中秋夜,當地阿公阿嬤牽著小孩提燈籠,游走在田埂上,集體吟誦這首民間流傳的童謠時,仿如閃爍流動的螢火蟲。
《火金星,十五暝》(福建閩南)
火金星,十五暝,
請您的舅仔來喫茶,
茶燒燒,行路買芎蕉,芎蕉忘記剝,行路買冊;
冊忘記讀,行路買墨,墨忘記磨,行路賣柴;
柴忘記擔,行路買蛇,蛇忘記掠,行路買柴屐;
柴屐忘記穿,行路買鵁鴒;
鵁鴒哥,鵁鴒嫂,請您的舅仔來佚佗;
佚佗厭,吃甘蔗,甘蔗甜,吃荔枝;
荔枝紅,子婿打丈人,丈人走上山,買肉炒豬肝!
搖籃曲月娘照眠床
那些年長輩教唱的鄉音童謠,不僅僅是逗樂兒孫,偶爾在字裡行間加入了自創的語彙和心思,勸誡孫輩,時時刻刻待人謙卑有禮。
《月光光,天無雲》(潮州)
月光光 天無雲
阿嬤取我去搭船
船頭一個老渡伯
衫澹澹 面紅紅
阿嬤呾 勿笑人
人無百日好 花無百日紅
上世代在鄉間長大的孩子,睡過咦哦咋響的籐制搖籃,上下搖曳的紗籠,必定聽過老家“祖傳”的催眠曲。老家有三雙溫柔的搖籃手,一是母親,接著便是輪流上陣的婆婆和外婆了,無論是炎熱的午后,還是月光皎夜,隨著她們仨的潮州和廣府鄉音,數十年來輕輕哄著家裡四個兄弟入眠,其中兩首雋永的搖籃曲,伴著我們長大成人。
《月光光,照地堂》(廣府)
月光光,照地堂,
年卅晚,摘檳榔,
檳榔香,摘子薑,
子薑辣,買蒲達,
蒲達苦,買豬肚,
豬肚肥,買牛皮,
牛皮薄,買菱角,
菱角尖,買馬鞭,
馬鞭長,起屋樑,
屋樑高,買張刀,
刀切菜,買籮蓋,
籮蓋圓,買只船,
船浸底,浸死兩個番鬼仔,
一個蒲頭,一個浸底。
《月光月疏多 》(潮州)
月光月疏多,照籬照壁照瓦槽,
照著眠床腳踏板,
照著蚊帳繡雙龍;
月光月煙塵,照籬照壁照瓦窗,
照著眠床腳踏板,
照著蚊帳繡雙鵝。
指月亮,耳朵會被“月娘”割掉?你的童年,也曾聽過如此驚悚的勸戒吧?小時候,長輩常說不能用手指天上的月亮,要不然一到了午夜十二時,月亮使者下凡來,將你的耳朵割下來,以示懲罰。結果,曾有幾回,小時候因不小心指月亮,徹夜摸著耳朵,做賊心虛,不敢入睡。盛行于家鄉吉打的一首福建閩南“月娘童謠”,記得當時只要左鄰右舍若有小孩不小心手指“月娘”之后,大人就教小孩唸這首童謠來贖罪,回想那稚趣的畫面,煞是有趣!
《月是大,我是細》(福建閩南)
月是大,我是細,
我拜月娘一百零八下,
刀子討還月,耳仔討還我,
月娘割豬割雞鴨,
月娘大量勿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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