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孙华楣
摄影：练国伟

九月四日早上7时30分，一个仍想贪睡的雨后早晨，吉隆坡武吉加里尔的黎明幼儿园的老师早在门口迎接孩子，一边仔细晨检，一句轻柔问候，一个暖心拥抱，孩子们朝气十足回应“Selamat Pagi”（当天是国语日），有些淘气带笑，小声问候结束，便飞奔教室找朋友。孩子的笑脸与脚步，像在告诉我“上学很快乐！”

“吉隆坡黎明幼儿园，过去‘也是’一个以中文为媒介语的传统幼儿园。”吉隆坡黎明幼儿园执行顾问叶素茵告诉我。传统幼儿园，一般指学校课程的学习内容、方式与时间全由老师权威主导与设计，并非由师生共同建构，单向授课的方式，常忽略幼儿内在的兴趣，无法引起幼儿往下探索学习的欲望，更难达到幼儿教育核心关注“以孩童为中心”的理想，教育意义不大。

2016年尾，叶素茵被吉隆坡黎明幼儿园董事部委任为执行顾问，因应对新时代教育需要的思考，常自我反思，什么才是适合孩子的教育图像？

当时眼见这所纵使曾经历各时代教育转型与课程发展的77年学校，仍没能打破传统教学，走出“幼儿园小学化”的传统困境，甚为焦虑，积极思考改变方向。后来，在董事部的支持下，叶素茵一句“只能往前，没有回头”挑起黎明的教育改革之行，拉上9月刚升任园长的黄翠凤为重要推手，带着黎明幼儿园全体老师，一起上船，齐力划桨！

统整课程各方助落实

启动改革计划，在资源匮乏的我国，像在打耐力战，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多阶段试验。“马来西亚不像台湾，有很多师资培训课程，若有需要幼儿园可向教育部申请，让资深老师或教授到来辅导，能及时给予有系统的支持。马来西亚中文源流的幼儿园要自力更生，寻找资源。”叶素茵说。

条件虽不理想，但为了给孩子打造既有西方自由游戏开放教育理念，同时坚守传承华人文化教育学习环境，他们仍选择接受台湾资深幼教专家周静羚的建议，“从解构学科到统整课程”中探索，以台湾幼教改革过的历程为参照。

“统整课程”在幼儿教育里指的是以实际游戏情境，让幼儿在实作中，整合认知、语文、身体动作、健康、社会情绪与美感等各领域经验的教育理念，以培养孩子带得走的能力。

“配合幼儿喜欢动手操作、动脑想像的特性，让孩子在充裕的时间内，边游戏边思考，敏于发现问题及提升解决的能力，珍贵的是，此探索学习的过程，幼儿是主动的、有兴趣的、好奇的。”

以黎明幼儿园的条件，要从解构学科到统整课程，需要很大幅度的跨步，软硬体皆要调整。首先，加强校内硬体建设，二来提升园内老师的幼教专业。为了让深涩理论转化为幼教现场的能量与资源，带领老师从“灌输”孩子的概念中解放，变成学习“引导”孩子主动探索的教学。

孩子邀父母齐心闯关

改革之初，他们致力于人才培育，外聘台湾多位资深幼教专家如周静羚、洪丽香、林时荣及台湾清华大学幼教系教授孙良诚等人，到来给老师培训。幸运的是，周静羚老师更友情相挺，定期来马驻园辅导，手把手地调教，才能把老师们走过单元教学、主题教学迈向方案教学之路，再从传统课桌椅教室出走，落实学习区规划。

她们设下阶段性目标，在８月18日更以“玩出学习力，动出创造力”嘉年华亲子活动，作为统整课程的成果验收，让家长在活动现场，了解平日孩子是如何从学习区累积学习经验。

818亲子嘉年华亲子活动设有15区关卡，让孩子带着家人闯关，其中包括折纸高手、创意编织手、环保服装设计师、送恐龙蛋回家、弹珠滚滚滚、故事达人、体牌砰砰砰、欢乐歌舞、跳格子、光影变变变等。

笔者也是幼教老师，能明白这些活动对促进幼儿学习有何帮助，如折纸活动训练幼儿手眼协调及专注力，增进其精细动作发展；光影变变变让孩子以游戏的方式理解科学变化；故事达人帮助幼儿的社交情绪及表达能力等。

让环境成为孩子的老师

那一天，我用了半天时间观察与感受，在黎明幼儿园的校园和各班级游走，从一日作息中看师生互动、感受统整课程改革在黎明幼儿园的影响，看孩子在学习区探索时，如何借由游戏或活动实际操作，动脑思考及提升问题解决的能力。

一大早，孩子们自在地在户外活动、运动，在沙区玩沙，在种植区给植物浇水，有部分孩子则拿着放大镜，一路寻找西瓜园里的昆虫。半天下来，老师不再是在黑板前宣讲式教学，反而按计划，带领各学习区的孩子互动。幼儿每天有足够的时间，按个人计划进入区角学习，比方说在教室内的编织角织图、在娃娃区揣摩各种角色的扮演，和同学合编创意的剧情、在阅读区安静看书或给朋友说故事、在建构区搭建他们的梦想王国、在益智角区动动脑筋完成各种挑战、在美劳区自由创作等。

外人看来，孩子们都在玩，没有学科，但其实每个学习区，有的是老师准备好的多元材料，它们变成孩子的老师，为孩子日积月累培养各种能力，促长孩子的主动发现、乐于观察、尝试计划、动手操作、发现问题等探究欲望。

区角学习的重要性和可能性

这画面，是经统整课程后的模样，对幼教工作者来说，这正是开往“以孩童为中心”的理想图像走去，然而，十个月前，老师们实则身陷无数来回碰钉的水深火热中。

“打破框架，让学习区成为孩子的老师，虽然老师有上过课，但在周静羚老师回台后，没人带领的情况下，她们又如找不到方向的船长，既害怕又没有信心。结果周静羚老师在2017年的3、4月，再来马来西亚辅导，发现大家又回到原点，全部归零，只能来来回回重新调整。”如何让老师们有信心，黄翠凤园长唯有大门常开，主动了解老师的需要，找她们聊聊，给予充电。

请老师谈谈对这次教改的感受，得到多为正面的评价，老师们都认为，过程虽辛苦也还在摸索，但后来每次看见孩子因为学习方式的改变，对学习更有兴趣、更显热情，进而明白“区角学习的重要性和可能性”为什么比传统教学更大，也更具说服力。

关于黎明幼儿园

黎明幼儿园创立于1941年，至今已77年，曾经历两次搬迁，一次停办（1942年日治时期)、一次“五一三事件”，校舍毁于火海，复课后商借永春会馆为临时课室。创校时期，选在吉隆坡希律路2号至4号两间店屋楼上，取名“黎明幼稚班”；1952年扩建校舍，迁至吉隆坡安邦路，学生250人，开六班，改称“黎明幼稚园”。2014年落脚武吉加里尔新校舍，至今开办13班，约270名4至6岁的幼儿。

偌大的校舍设有舞蹈教室、多功能教室、图书室和美育室，游乐场所、沙池区、种植区等，园内教师老、中、青皆有，拥有丰富教学经验及新生代创意，能掌握各年龄段孩子的特性。早期，老师们更勇于尝试多元活泼开放式教学手法，及统整课程教育改革，在教育路上引领孩子发挥特长与优势。此外，黎明幼儿园祈愿能为孩子提供优质教育环境，让孩子快乐学习，养成良好习惯，保持身心健康；懂得尊重、关怀和合群，接纳分享；注重美感，感知美好，创建幸福；保持活力，好奇探究，终身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