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单身时代巡回到结婚、生孩子了，我这个乐队各个成员的生活重心开始有所改变。我还是很感激大家抽出时间，远离家人跟我一起上路。当然，我可以做到的就是尽量节省时间，安排最有效率的路线，将成本降到最低，最后大家可以支薪有收入，确保可还房贷奶粉钱。

让我们来说说钱。啊，就是那个纸状的东西，可拿来换成食物喂饱肚子，或是买汽油让汽车发动，甚至拿来还房贷。当然，钱可以是在电脑荧幕上面的数目或银行app上的虚拟账目；更可以是比特币等。不过跑不掉的真理是，我们做音乐还是要挣钱的。

我以为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可还是遇到少数人不知哪里收到我们巡演的消息后，被告知票价时吐出一句：“什么？要钱啊？”槟城朋友告诉我们，有位仁兄订了几张票，来到拿票地点，因为是收费的演出竟掉头而去。老兄，既然已开车来了，不如就进来吧？不过，我这么多年在槟城搞演出，都还是感到迷惑的。

嗯，音乐家是要吃饭的，我希望传达这消息给所有人，也希望音乐家争气一点。一次在Unesco International Jazz Day上的大串演，其中一个乐队刚推出新专辑，当然要推销。可是听听他们怎么推？啊，大家啊，请到这个平台听我们的音乐，如果喜欢的话，请付费买下我们的专辑。天啊，你看过房地产商让你住一下公寓，然后看看你是否喜欢才决定买？还是哪家云吞面让你吃了，才决定给钱？做创意自由业者最常自嘲，我们不太需要太多曝光率（exposure），我们只需要真金白银。因为真的有餐厅会登广告邀请乐队驻场，没工资，只提供曝光率，那可是为你好啊！

或许有人会说，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人们听音乐都上平台了，人家天王巨星都让人免费听音乐，你凭什么？我也不是活在井底的，我当然知道世界如何运作。不过，我仍坚持，我们的东西尽量实体在卖，我以自己的方式去坚持，以自己的方式去做。从灵感到创作，编曲形成肌体，排练成型，淬炼到熟练以后，进入录音室录音、混音、母带制作、封面小册子设计、造型照片、文字整理、纸质检定、排版送印、包装成品，整个过程都是我经手监督，常年累计经验的一脚踢功夫，非常清楚背后的成本心血；所以当别人说音乐不值得给钱的话，我会生气！你可以没兴趣买，不想听，可是请绝对别侮辱我的作品！

承办音乐会双方不亏损

曾经跟过日本人制作公司巡回演出，可以观察到他们的用心和敬业精神，可是背后少不了的是钱堆砌出来的效率和便利。我粗略计算，他们一场的演出经费在我手上使用，可以跑15场演出。我的想法都是，可以将音乐带到各处去是首要做到的事，钱都使在刀口上：如果两人可共住干净的房间，就不需要一人一间房。

如果可租到性价比不错的房子大家一起住，我不会犹豫往Air BnB那里找。每个演出场地，我都尽量省钱，确保只要观众有舒服位子，场地音响是我们带上的器材可胜任的。其他都自己来了：开车到目的地（今天的世界是如此容易啊，输入地址到Waze里，就一路带你到目的地。想起才十多年前，在美国开车还真的是拿着地图去认路，简直是远古时代的感觉），搬运器材（有时爬上几层楼气喘吁吁），试音（不就让其中一个成员在场地内，到处走动听听音响效果而已），掌柜台卖CD等。拜网络科技便利发达，连海报都是自己设计。

从单身时代巡回到结婚、生孩子了，我这个乐队各个成员的生活重心开始有所改变。我还是很感激大家抽出时间，远离家人跟我一起上路。当然，我可以做到的就是尽量节省时间，安排最有效率的路线，将成本降到最低，最后大家可以支薪有收入，确保可还房贷奶粉钱。

我想，当然做音乐似乎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光环，不过，我愿意撕开假象，好像村妇一样斤斤计较着人们来到我们的演出还是要付费的；算着鸡毛蒜皮的每一分开销，到最后至少我可以让我的伙伴安心演出，可以向他们的家人有所交代。我总是秉持着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没人做的概念来和我们各地的主办人合作——他们承办我们的音乐会是没有亏损的，这样我才安心。

特约：郑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