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小学生最感兴趣的课题就是鬼。不是赌鬼、油炸鬼或胆小鬼，而是晚上飘来飘去或月光下跳来跳去那种。教课半途，如果不经意触碰到有关鬼的故事，学生们都要我先把故事讲完才肯继续上课。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掩着耳朵喃喃念经转移注意力的。

电台不乏鬼故事，前辈说跟发射的广播频率有关，飘哥飘姐被广播频率吸引到来，言之凿凿。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前辈或后辈当中，有谁录制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印象中法力高强的“他们”更没有借广播室的便利，向全国听众发表过什么话。反倒是捕风捉影的故事很多，信手拈来我可以连载好几期。这些故事中我发现，电台里恶鬼不多闻，暗鬼倒是经常来探班。

今年在学校的假期工作坊，我办DJ体验课。我问小朋友们谁怕鬼？怕的请举手，约莫半数学生的小手会举起。我告诉小学生们，首先，阳间是没有鬼的。第二，老师有一年时间在电视台半夜值班评述足球现场赛事，人到中年大鬼小鬼都没有见过。第三，设身处地的想，若自己是鬼，为什么不去主题公园玩，而要呆在无聊的桌子底下或臭气熏天的厕所吓人？

我为什么要跟小学生谈鬼神之说？明面上是要告诉学生，将来当一名DJ也许要上晚班，要按捺住孤单，也要有面对空无一人的电台厕所的勇气。暗地里是要给小学生进行无畏布施，想当年自己是小学生的时候，对于鬼不仅仅是敬畏，简直就是怕死了。我希望学生不要像我那么窝囊，希望他们在聚光灯下有勇气面对群众侃侃而谈，在暗夜之中也有勇气面对不存在的鬼影。

人都比恶鬼凶

费劲解释完之后，再问问谁还怕鬼？思想单纯的学生不举手了，看太多鬼戏的学生还是把手举得高高的，爱看法庭剧的甚至会逐一反驳我的论点说，首先，世界上是有鬼的（他们确定有）。第二，老师没有见过不代表别人没有见过。第三，鬼就爱躲在厕所吓人取乐。至于那位大声喊道她见过鬼的，我当时就假装没听见，不去深究了。我是不怕，可是我的助教怕呀，将来需要在录音室熬夜赶工，她不来怎么办？

上过这堂课之后，学生面对鬼神之说会不会比较勇敢我不知道，我希望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的思想种子能种到学生的心中，驱走疑心升起的暗鬼。至于恶鬼，唉，看看面子书里杀人放火的新闻，人都比恶鬼凶了，恶鬼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