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仪婷:别让爱,走远了——七岁的孤独与困境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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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仪婷:别让爱,走远了——七岁的孤独与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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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自己求生存的惯性,在带孩子时,我总会特别提醒自己缓下来,细细觉察自己的惯性,稍有阻碍与亲子交流的惯性,我会审视这惯性,并专注地练习改变,让自己能远离惯性的,慢慢聆听孩子,贴近孩子的感受。这几年来,我看见因我的转变,全家人跟着一起转变的变化,孩子和我的关系明显贴近许多。

    然而改变之后,并不代表一切都会没问题,我仍有我未察觉的惯性在黑暗密境中匍匐流动。一日,我带着孩子出门游玩,夜宿饭店时,三三不知怎么的,我提醒孩子们夜已深,得快点刷牙上床睡觉。

    心情不太好吗?

    三三一向是严守规定且有纪律的孩子,她用心领着妹妹进厕所盥洗。相较于姐姐的纪律,川川是个永远不按牌里出牌的开心女孩,所以面对姐姐的指挥,川川显得漫不经心。面对不受指挥的妹妹,三三开始焦虑,脾气显得有些暴躁,在言语上屡屡用情绪上的怒气指责川川。


    川川被责骂以后,感到委屈,因此不停地哭着。我拍着川川的身子,一边询问三三,需要帮助吗?三三摇头。

    我问:“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太好吗?因为我一直听到你骂川川。”

    三三耸肩:“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生气。”

    我说:“需要帮忙告诉我,我很愿意帮忙。妹妹动作慢没关系,妈妈愿意等,你也慢慢来,我也会等你的。”三三点点头,回头做着自己的工作。没多久,我听见三三嚷着:“拜托你不要过来,你离开!不要碰我的东西!我叫你走开,你听到了没有!”

    当时我已躺在床上,安抚着快睡着的弟弟,转头一看,发现已刷完牙的川川想上床睡觉,但三三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所以床上到处都是三三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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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是有物品完美性格的人,如果川川上床,势必会碰到她的东西,这对完美主义的三三而言是无法接受的,为阻止一场可能的战争,我赶紧同川川说:“川川你过来和我睡,爸爸过去和三三睡吧。”

    就这样,先生从原本的床换到三三的床。先生上了三三的床以后,三三仍激动地说:“爸爸你不要碰到我的东西!你过去一点,等我收好你再上来啦!”

    爸爸的责备

    不过,由于爸爸已经很累了,所以他说:“你快点把东西收一收,我很累了,没办法等了。”三三的情绪来不及消化,冲着爸爸吼叫:“你没看到我正在收东西吗?我收东西就没办法太快啊!太快我不会收啊!而且我没收完东西是要怎么睡觉?东西都在床上难道叫我压上去睡吗?你告诉我啊!”

    我叹口气:“三三呀,从刚刚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很生气,你需要帮忙的话,告诉妈妈,妈妈愿意帮你,我相信爸爸也很乐意帮你,所以你实在不需要这样对家里的每一个人发脾气。”三三背对着我,顿了顿,生气地对我说:“我都说了不要碰到我的东西了,但他们还是一直碰啊!只要不碰到我的东西,不要催我,我就不会生气!”

    面对三三的情绪,爸爸情绪也被激发:“立刻拿走床上所有东西,我要睡觉,没拿走我就帮你拿。三三大吼:“你拿啊!我就是收不完!”

    爸爸因为疲累,怒气整个被挑起,一发不语甩着床上的棉被,把三三床上所有东西全甩下床,包含三三的水壶、便条纸、行李等,差点连平板电脑都甩到地上。东西全摔到地上后,三三压抑着惊吓与悲伤情绪,默默捡着摔落在地上的物品。

    我躺在另一张床上,看到三三压抑着泪水,强忍着悲伤,要自己不哭出声,我心疼极了。我轻声召唤三三来到我身边,要爸爸别骂了。

    三三躺在我怀里

    我抱着三三,轻声地安慰。就在我们深谈许久,准备入睡前,三三心满意足枕着我的胳臂,躺在我怀里,轻声轻语地跟我说:

    “妈妈,我好高兴喔!这是‘第一次’,你在爸爸骂我之后,主动安慰我耶!我真的好开心。”三三的话,让我震慑了。

    我以前没有安慰过吗?我不是花了很多心力在倾听孩子?不是有很多时光都是我和她相处安慰的片段?我的脑袋如快速播放照片的仪器,将过往记忆一次又一次的取出!查对全部记忆后,我几乎要尖叫出声了。

    我安慰三三,是经常有的事,但正如三三所言,每当她与爸爸发生冲突时,我从不主动安慰,因为我向来都是等孩子有需求,并且主动来找我时,我才会开启对话。

    我的想法是,在三三与爸爸发生冲突前,引发冲突的事件,往往都是我屡对三三劝说的事,但三三都不听劝,因此才引发爸爸看不下去所带来怒气。当两方有情绪时,我自然不会随便介入事件,说得更坦白一些,我的情绪在当时肯定也在消化,我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去关心三三的感受,所以就这样,我和三三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

    是我的惯性,一直让三三陷入孤独、不被人理解的困境里。为此,我对三三感到抱歉,也为自己感到庆幸,还好三三在即将届满七岁前,让我理解了她的想法,让我更靠近她,也让我觉察自己的惯性与不足。

    七年来,我和三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第一次破冰,感谢她和爸爸的冲突,让我重新拥有这孩子。

    亲子,教养,李仪婷,萨提尔,别让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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