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音员卖的是声音，商家买声音为他的产品配上旁白，或为广告中的人物配上声音。世界第一的拿督李宗伟、世界最幽默的Harith Iskandar和中国最不待见的杜汶泽等等，我都为他们配过音。这纯粹是一种商业行为，需求和供应的关系。声音一出恕不退还，如若取消还要付半价。

我配过音的商品和商家无数。走在百货公司里，大部分上架的商品，我都配过广告词。我不会因为念过它的广告词而专程去买来使用或食用，印证一下广告词中说的是否真实。因为我只是卖我的声音，不是代言。

我很少看电视和听电台，广告出街了我也不会听到。只要事后收到配音费，这一场工作就算是画下休止符了。

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这个节日有很多故事，也有着浓厚的团圆氛围。除了小朋友提灯笼、点蜡烛之外，在商家大力地推波助澜下，品茶和吃月饼也蔚然成风，中秋节推广送礼更是广告中的重中之重。没有例外地，我也为众多品牌的月饼广告配过音。

商业圈的表面社交

印象最深的有两家。其中一家，老板娘亲自来监督录音，那一副嘴脸跟中秋节的氛围完全迥异。全程说话没有正眼看过我也就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小鲜肉了，但那尖锐不留情面的批评，跟她家喜气洋洋的月饼气质完全粘不上边。在这行打滚多年已经一身厚黑的我，还不至于会被这种语言打击到录不下去，最后还是顺利收工，虽然她不甚满意。

另一家原本是卖茶的，打着茶香不油腻，低糖更安心的旗帜，近年也积极投入月饼市场。老板健谈，录音完毕之后还盛意拳拳地邀请我到他们的茶行喝茶。我拿了卡片问了地点之后，当然没有去。这只是商业圈里的表面社交，hi bye之后就翻篇了。

第二年，同样的场景又重演一遍，又是一场hi bye。第三年，我又接到广告公司的来电，这次不是预约录音，说今年没有打广告但该商家托他们转交月饼给我。今年，还是一样收到他们的月饼，我入行25年，这种事不常有。我只遇过两次。另一位就是杨佳贤，为他的节目配音后，过节时看到家里又是礼蓝又是书，我娘说那个拍美食节目的主持人亲自送来。

变得很不商业化

我在教育界，收学费这码子事，我也是很不自在，都交给他人去做，总觉得跟家长谈学费很不好意思。其实，以茶行和杨佳贤为例，商业行为也可以变得很不商业化，也许这是他们将良好企业文化贯彻的结果，让我这个小小配音员在他们大大的商业王国里都感受到浓浓的人情味。

明天有一位家长会带孩子来报名上课，这次我打算突破自己，一手把茶叶和月饼递给他，一手跟他要学费，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的人情味而感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