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的口才课程中有一个魔术表演环节，除了请魔术师到班上表演，还会教导小朋友一些简单的小魔术。每个小朋友都很喜欢看魔术表演，也都陶醉在魔术学习中，只有一个一年级的小男生例外。

他一开始是很投入，当魔术师凭空变出十个八个瓶子后，他兴奋地要求魔术师把他的白开水变成100号饮料。魔术师当然没有办法临场满足他的要求，他只好悻悻然作罢。

来到教学生变魔术的环节时，他的难过就犹如滔滔江水般滚滚而来了。我们准备了一个简单的魔术教低年级的学生，将牙签用胶贴固定在拇指指甲上，与拇指骨对齐，当学生握拳时，牙签就会立起来展示在观众面前，瞬间张开手掌，牙签就会躲在拇指后方，消失在观众视线。

学习期间，我环顾班上并发现了他的焦躁。于是我上前面对面手把手地教他，当我手上的牙签消失在他的面前时，他先是惊讶，然后疑惑，接着表现出懊恼的神色。我耐心地再示范一次，他也跟着我的步骤再做一次，我的牙签再一次消失在他眼前，他的牙签也成功消失在我眼前，但他依旧懊恼。我很好奇于他的反应，明明是一次成功的表演，怎么会懊恼呢？

老师视而不见

三番四次之后，我弄明白了。原来，我的牙签确实消失在他的眼里，但从他的角度去看，这根牙签一直都在他的视线中，而且就在自己拇指的背后。身为大人的我，自欺也欺人。然而，在天真的儿童心里，即使他欺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他一直对我说：“还在，还在！”

我最后一次在他面前表演时，牙签再度消失在他眼前，他突然伸手抓我的拇指，当他发现原来我的牙签也跟他一样在拇指背面时，他释然了。原来我“消失”的牙签还在，不是只有他的变不走。他那眼神，至今还在我脑海盘旋不去。

当时他的情绪是低落的，我则觉得很有趣。但沉淀下来之后，我的情绪低落了，他也许已经忘了这一回事，正在玩其它有趣的事物了。这一堂魔术课，我原本想教学生的是表演的乐趣，希望能够将他们的表演欲推上一层楼，藉着魔术表演建立他们在人前表演的自信心。但原来我教他们的，却是自欺欺人。

是的，亲爱的学生，老师的牙签并没有消失，它跟你的牙签一样一直都在，只是老师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