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二十年，美国重金属摇滚劲旅Metallica与三藩市交响乐团再次携手合作，重现经典“交响”，肆无忌惮的力量和弦，再次对上有板有眼的古典交响乐。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音乐领域再次交合，S&M2（Symphony & Metallica 2）是一场纪念式音乐会，缅怀2003年逝世的Michael Kamen。

“过重”的重金属是不存在的，当中有许多曲子经过融合后，比原版更具力量。S&M2同时也印证了Metallica这支乐团在开拓音乐视野方面的野心和冒险精神，它们不断求变、突破，而不是一支二十年不变的“经典怀旧”的摇滚乐队。

那些勇于与市场需求背道而驰，敢于担当票房压力，为了音乐连头号粉丝都不怕得罪的音乐人，都是我佩服的对象。我想，或许那些叫骂的乐迷都没有真正明白“ Open mind for a different view, and nothing else matters”和“All these words I don’t just say.”这几句歌词吧？

连女友也疯狂摇头

S&M2演唱会在上个月6日和9日，配合了三藩市崭新的Chase Centre体育馆的开幕上演。因为门票在开售数分钟内即告售罄，所以乐团决定以影片的形式于10月9日，在全世界三千多间电影院同步上映，让歌迷能以最接近亲历现场的方式，体验当晚的盛事。

我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买了两张门票，也以之前苦等女友买化妆品的时间，精神绑架了不是乐迷的女友进场。殊不知，在戏院里她的头摇得比我还凶！女友只在大学期间写论文时，稍微涉猎到他们的音乐，对于我来说，他们二十年前的S&M专辑就别具意义了。

这张专辑深深嵌入当时我柔软的记忆里，成了我早期的音乐教育的一部分。这专辑里的“交响乐”对我而言，比认识贝多芬还早，所以观赏S&M2多少满足了怀旧情怀。

除了原专辑里的歌曲，当晚也演绎了Metallica于1999年后发行的作品如〈Moth into Flame〉和〈All Within My Hands〉。在单纯的交响乐团的伴奏下，主唱James Hetfield以时而柔和，时而粗犷的歌声，带来一首极具“歌剧性”的〈The Unforgiven Ⅲ〉。

中场时，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Michael Tilson Thomas，从当晚的指挥家Edwin Outwater手中接过指挥棒，向在场1万8000名重金属乐迷上了一堂简短的古典乐课，他说古典音乐史在这1200年里，几乎道尽了人类复杂的情感、社会甚至政治状况，我觉得西方古典乐和Metallica的音乐里，重复出现的主题和抨击对象如战争、官僚机制、自由的追求至救赎的寻觅等，不谋而合。

音乐家追求的一种态度

MTT指挥两首古典作品，一首是普罗科菲耶夫Scythian Suite op.20里的第二乐章，和前苏联时代的未来主义作曲家Alexander Mosolov的〈Iron Foundry 钢铁厂〉，证明古典乐和重金属音乐之间的沟壑，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遥远。两位作曲家曾经都是苏联极权底下的受害者，Metallica参与演奏〈Iron Foundry 钢铁厂〉是令人惊喜的演出，这可是他们演绎“纯”古典音乐的处女秀了。

当他在团员口中得知Cliff Burton生前最爱的作曲家是巴赫时，他才明白为何他在练习这首曲子时，会不断联想起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曲〈Sarabande〉。

乐团以〈Wherever I May Roam〉、〈One〉、〈Master of Puppets〉、〈Nothing Else Matters〉和〈Enter Sandman〉连续五首经典名曲，为演唱会画上完美句号。比起二十年前的战战兢兢，S&M2里可以看见乐团是充分相信了金属与交响的可溶性，当然除了这两种元素，还需要一种关键催化剂，那就是现场1万8000名乐迷的歌声和欢呼声，听了S&M版本的〈Master of Puppets〉和〈The Memory Remains〉后，很难想像比这还高昂振奋的情绪了。

吉他手Kirk Hammett在接受滚石杂志访问时，表达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看法——他觉得许多往日的作曲家，好像在寻找像重金属音乐这般的音乐管道来抒发想法，如果穆索尔斯基和贝多芬生长这个年代，他们很可能是重金属乐手，而且古典乐和重金属最相似的地方，其实是一种“态度”（Attitu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