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专栏写过一次罪己书。昨日醒来，见办儿童舞台剧的朋友也在面子书祭出了一则罪己书。上传的时间是凌晨四点，看来这桩罪不轻。罪己书，是公开忏悔。非不得已，哪一个舞台工作者想让人看一些无法启齿的幕后败絮？我们都只想把台前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观众。

读毕罪己书，罪状可重可轻。牵涉到了儿童心灵层面的问题，让五、六岁的孩子在华教筹款舞台上受了委屈。儿童的心灵我没有看过长什么样子，它应该是一个很珍贵却又很易碎的东西。今年杏坛发生了几宗体罚“大案”，之所以轰动，不是因为藤鞭鞭在儿身体上，而是鞭在了儿那珍贵又易碎的心灵上。别问前因，重要的是果。儿委屈了，委屈不能白受，得有人出来道歉。

儿童心灵在东方没地位

如今，心灵受到伤害的不止一个儿，是一群学龄不足的儿。他们在彩排时饱受批评，表演后还要等观众吃饱喝足出来谢幕才能回家，以及敲碎心灵的那一声“SHUT UP！”至今没有主办方因为这些破碎的小心灵出来表态，只看到朋友无法入眠的罪己书。她忏悔之余公开宣布，以后再也不接这种表演。

其实，这种吃力不讨好又没有酬劳的演出，实在没有几个人愿意干。朋友入行25年不是不清楚，而是她的大爱精神本来就如此。虽然这次信誓旦旦怎样怎样，也许明年她又会死性不改地为了某校天花板被白蚁啃蚀火里来水里去了。

儿童心灵这样东西很值得玩味。在西方是很神圣的东西，在东方则没有什么地位。在社交媒体中，它是网友誓死捍卫的珍宝，在舞台上它却是可以被任意践踏的小草。儿童心灵不是南橘北桔，会在 不同的场合改变本质，它应该像月亮，国内国外都一样。

不比大人物心情重要

在筹款晚宴的舞台上，儿童的心灵远远没有大人物的心情来得重要。节目好看，钱筹得多，大人会开心。儿童不懂太多道理，筹募的款项再多也无法抚平心灵上的裂痕。至于儿童心灵受到的那一点伤害，大人会安慰说那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对儿童而言是好事。于是，儿童的心灵就随缘地成长了。可曾想过香港勇武派年轻人变成人人口中的废青之前，也走过那条成长的必经之路。

在比赛的舞台上也一样，如果遭遇到赛果不公事件，儿童只能独自承受结果。长时间投入练习的时间不是时间，付出的心血不是心血，发音再好语调再感人只能明年再加油。我最怕学生提得奖选手的语音问题，他们都听得出来，问我为什么评委听不出？我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是：“因为今年幸运之神不在你这边。须知幸运之神是神不是人，即使是强弱悬殊，神也能扭转乾坤。”在神的面前，儿童心灵太卑微了。

家长们，你们控制不了外界的人照顾你孩子的心灵，但你们可以经常跟孩子聊天，少说多听是重点。儿童心灵易碎，却不难重塑，浴火重生的心灵更有韧性，不要步上我们写罪己书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