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攝影：陳佩欣

峇峇和娘惹，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是早年華巫婚姻的后代，但你可知道這個名稱是怎么來的？他們到底是“馬來人”還是“華人”？

根據考究，峇峇娘惹，是指15世紀初期到17世紀之間開始定居在馬六甲、印尼、新加坡、泰國和緬甸一帶的中國明代、清代移民與當地土著女性通婚的后裔。

由于海上絲路和后來鄭和下西洋的關係，位于華南尤其是閩南一帶的人經常通過南海航行通過馬六甲海峽，不少口操閩南語的人因此來到了馬來半島，而當地原住民見到華南來的閩南人時，總是聽到男性被稱呼為“阿爸（a ba）”，女性卻被稱呼“阿娘（a nya）”，久而久之原住民便把這些人的男性稱做“峇峇（ba ba）”，而女性便稱之為“娘惹（nyonya）”。

峇峇和娘惹在家中大多口操獨特的“峇峇話”，即摻雜了大量馬來文用詞的家鄉話（如福建話）

大部分峇峇和娘惹原籍中國福建或廣東潮州地區，小部分是廣府和客家籍。雖然峇峇娘惹們不懂中文，但是他們卻堅守中華文化的美德。

例如他們注重孝道，而且尊卑有序，對于身教與禮教更代代相傳。因為他們認為沒了中文，自己應該更加的注重這些禮俗的傳承，所以他們的紅白喜事都是以中華傳統為主的。

服裝都有5顆鈕扣

檳城峇峇娘惹的生活習慣與華人大同小異，但在特別的日子才會穿上傳統服裝。

現年66歲的峇峇謝圍穎（又稱峇峇邁克）說，最早期的娘惹服裝叫“長衣”（Baju Panjang），過后才演變成“半長短”的Baju Kebaya。

“我們成為半長短衣服，主要是衣服前面會比較長，后面是比較短，這樣坐下來時，才不會壓到衣服。”

他說，無論是峇峇或娘惹的服裝，都是有5顆鈕扣，分別代表健康、財富、多子多孫、長壽及善終。

“穿上傳統峇峇娘惹服裝，都會佩戴金飾品，這些也是峇峇娘惹們對外展示他們財富的其中一個裝扮。”

政治因素失去土著身分

根據資料，1960年代以前峇峇娘惹在馬來西亞是土著身分（Bumiputra），但由于某些政黨政治因素而被政府歸類為華人（也就是馬來西亞華人），從此失去了土著身分。

今時今日，華人男子如果娶一個馬來女子為妻，他自己也要皈依伊斯蘭，他們的子女也不是峇峇娘惹，而是列為馬來人。

馬華公會創始人陳禎祿本身是誕生于馬六甲的土生峇峇華人，他曾說過：

“華人若不愛護華人的文化，英人不會承認他是英人，巫人也不會承認他是巫人，結果，他將成為無祖籍的人，世界上只有豬牛雞鴨這些畜生禽獸是無所謂祖籍的，所以，華人不愛護華人文化，便是畜生禽獸”。

“失掉自己文化薰陶的華人，絕對不會變得更文明。一個人的母語，就像一個人的影子，不能夠和他本身分離。”

中秋佳節覓良緣

對峇峇娘惹來說，農曆八月十五是個“浪漫”的日子，也是男女尋找姻緣的好日子！

峇峇邁克說，峇峇娘惹很重視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因為這是大家“尋找”姻緣的日子，尤其是在古時候的娘惹，因為平時都沒機會出門，只有在中秋節當天才會出門，因此峇峇們都會在當天到街上“找老婆”。

他說，在中秋節當天，未出嫁的娘惹們會在姨媽姑姐或已出嫁的表姐們陪同下，到街上“走走”，這種情況尤其在新關仔角及舊關仔角更是常見，因此峇峇們會“聚集”在這裡，尋找“姻緣”。

“峇峇們若發現適合的娘惹，就會記下該名娘惹的特徵，中秋節過后再讓媒婆去將這名娘惹找出來。”

他也分享其對面鄰居祖父祖母相遇的“趣事”，他說，其鄰居也是峇峇娘惹，在大約1920年代，鄰居的祖父是在一場“英雄救美”的情況下而抱得美人歸。

“就在中秋節這天，鄰居祖母到舊關仔角時不小心跌入海中，祖父見狀就跳下海將祖母救了起來，兩人就這樣結緣，女方家長也願意將女兒嫁給‘救命恩人’，兩人就這樣結婚了。”

他說，根據傳統，峇峇娘惹結婚時，是在第3天才會向長輩敬茶，第1天是祭拜祖先，第2天稍作休息及宴請親友，第3天才是敬茶給長輩。

他說，古時候峇峇娘惹的結婚慶典有30天，新娘要準備好60套衣裳，早上1套，晚上1套。

“大多都是在家中辦流水席長達30天。”

家婆看重媳婦烹飪縫紉

古時候的娘惹若要嫁人，“家婆”看重的是烹飪及縫紉的能力！

峇峇邁克說，娘惹食物大多是由馬來食物演變而來，較為出名的娘惹糕也是“參考”馬來糕點，但娘惹卻將糕點變得多樣化，也加入更多椰漿，也更廣為人知，因此才會有“娘惹糕”這個名字出現。

他說，古時候每當談婚論嫁，女方家長就會“宣傳”（promote）自己的女兒有多能幹，包括可以烹飪及縫紉，而男方家長重視的也是這兩方面。

“娘惹出嫁前，必須為自己縫紉珠子鞋，也必須為未來丈夫及家婆縫紉鞋子，以證明自己是會縫紉。”

滿月送禮盒親友須回禮

峇峇娘惹在孩子滿月時會贈送“禮盒”給親友，親友收到禮盒也必須回禮。

峇峇邁克說，所贈送的禮盒內會有湯圓、紅雞蛋、黃姜飯及咖哩雞，當時的“禮盒”是將食物都放在青花瓷內送給親友，親友收到“禮盒” 后會將青花瓷清洗乾淨，並放上回禮。

他說，回禮也很有講究，每項物品都有本身的意義。

“回禮中必須有2捆用紅紙捆著的麵線，代表長命百歲、2顆冰糖，希望孩子的生活是甜蜜、2顆生雞蛋，希望孩子父母可以再生育，以及1個紅包，是給孩子的祝福。”

娘惹擅長做生意兼顧家

古時候的娘惹都很擅長做生意，也很會照顧家庭！

已是第6代的峇峇邁克說，峇峇娘惹的祖先是從中國來的男子，到我國經商后娶了本地女子，兩人所生下的孩子就是峇峇娘惹。

他說，古時候的中國商人都是乘坐帆船前來我國經商，因此是根據季候風來決定行程，一旦季候風轉向，他們就必須乘坐帆船回到中國。

“一些中國來的男子可能在家鄉已經娶妻生子，來到我國再娶了1名女子后，有錢的會在當地購買房子安頓妻子與孩子，因此妻子就必須留在當地幫忙看顧生意及照顧家庭。”

他說，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娘惹們都練成了家庭生意都能就兼顧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