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淑娟
圖：攝影組、互聯網

自我審查制

馬來西亞與新加坡同是多元種族的國家，但因種族、信奉宗教等的比例差異，無論政策、國情還是文化終究有些不一樣。尤其新加坡媒體發展管理局（Media Development Authority,MDA）強調“共同管制”，進而以“柔性監管”為宗旨，鼓勵業者自律、自定內部標準。

新加坡廣播電視基本已根據分級原則，建立自我管理和約束的機制；電影業者同樣也享有這樣的自由。馬來西亞中文影視協會副會長鄭雄城表示：“新加坡已經開始執行自我審查制度，政府把決定權交給你，由你來鑑定電影的級別，一旦有投訴就會受罰。”

雖說當地政府為電影業者提供方便，但自我審查制並不廣泛被使用，電影節期間上映的部分藝術片除外。mm2全亞影視娛樂北亞區總經理王佩嫻列出原因，坦言：“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都會走‘正常’的路線，盡量有時間讓官員審查，給出一個官方的級別。目前來說也沒有人濫用，因為你會擔心，除非這部電影趕著上映，不然你不會敢要做這件事情。”

自我審查制或可促進整個電影生態和發展，不過鄭雄城認為馬來西亞還沒準備好接受這樣的機制，主因是：“人民還沒成長，整個意識形態還沒有被提高。像新聞從業員一般有個道德觀，知道什么東西應該拍或寫，如果要寫，要怎么避開那條神經線？作為一個電影創作人，我們也要具備更多判斷能力，對周遭的環境產生更高的敏感度。”

電影分級制

馬來西亞電影分級制度自2010年4月以后分成3種，分別為U級、P13級和18級；而新加坡自2004年開始實施新分級制度，從原本的G級、PG級、NCl6級和R21級，增設多一個M18級。緊接著在2011年，新加坡再推出PG13級，變成現今所看到的6種級別。

電影分級制度細化，是新加坡與馬來西亞最大的不同。針對大馬的分級制，王佩嫻一針見血點出其中的缺陷：“U跟P13差別不大的…13歲以下的小孩，會自己跑去電影院看電影嗎？很少。18級是18歲以下不可以看，即使有家長陪同也沒用，所以P13和18之間突然就跳很大了。”

新加坡分級較為嚴格外，即使有些電影過審后列為R21級，但它只限在市區內約7、8家戲院上映。此外，若影片內容敏感，當地電檢單位會提供選項，一是刪剪降級；二是維持原判。“他不會告訴你要怎樣刪剪，權利還是給回你，由你自己來想要怎樣修再過審。而馬來西亞則會給你一個報告，要你第幾秒到第幾秒剪掉…”

至于電影事業已進入蓬勃發展期的中國，則沒有實行電影分級制度，因而影片內容得老少咸宜方可上映。為此，中國廣電局總是與時並進，不定時更新審核條例，當中的規範包括：不符合國情和社會制度；有損國家形象；損害人民軍隊、警察、國安、公安等；宣揚淫穢、賭博、吸毒；渲染暴力、恐怖、教唆犯罪；亂倫、同性戀、性侵犯、婚外戀、一夜情、未成年人早戀等，一律刪剪或禁播。

分級制度重要與否，可謂見仁見智。若根據以下有爭議性和敏感題材電影來看的話，無分級制的中國對于影片內容的要求和嚴格程度，基本與有分級制的馬來西亞差別不大。

電影節尺度大不同

今年馬來西亞首次舉辦國際電影節，希望借此推動本地電影製作人走向世界，也為大馬電影業開拓更為廣闊的國際空間。電影節開幕影片本屬意大馬導演廖克發的紀錄片《不即不離》，卻因牽扯到馬共課題，送審時被電檢局列為禁片。

德國電影《顛父人生》（Toni Erdmann）原是放映片之一，也因電檢局下令刪剪長達13分鐘的裸露鏡頭，導演瑪菡阿德（Maren Ade）獲悉后，因不希望作品被剪得支離破碎，寧可放棄在大馬上映。另一放映片《白蟻》，導演雖可體諒大馬國情，同意刪光裸露、自慰和性愛畫面，不過當時仍出面呼籲相關單位放寬影展片子的審查尺度。

《第1屆馬來西亞國際電影節》策展人王禮霖，6月參加上海國際電影節時，驚覺禁止同性戀影片的中國，竟讓首部以同志題材拿下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月光男孩》（Moonlight）在電影節公映。顯然的，才剛起步的大馬電影節，暫時還擺脫不了尺度的桎梏。

王佩嫻以新加坡為例，指新加坡電影節通常會以觀摩的角度和眼光來觀賞他人的電影，加上在那期間放映的電影，場次和人數有限，實則影響不大。“我們不能只看自己的東西，這樣沒有辦法自我增值，你一定要看國外在做什么事情。比如他們裸體走來走去，我們該自覺這不是我們的文化，但是我們跟他們一樣生活在這個地球上，所以要能夠接受別人的文化。”

鄧友光：參考國外級別

好萊塢電影在創作和題材上擁有更大的自由度，因而大馬電影發行商一般會以美國的分級作為標準，來決定是否引進某部電影。GSC Movies有限公司總經理鄧友光表示：“美國分成G級、PG級、PG-13級、R級和NC-17級，一般我們會拿PG-13級的電影，這樣很多地方基本都過得了關。”

馬來西亞電影上訴委員會前成員拿督吳恆燦也透露，上訴委員會重審某部電影時，也會收集該電影在他國的上映資料和分級級別，以作為參考。他舉例，某新加坡電影曾因影射兩國政治遭禁，后他提出：“這部電影諷刺新加坡比較多，新加坡多么大方給它上，我們就因為諷刺馬來西亞一點點就禁掉，不是小氣嗎？”這才讓該電影解除禁令。

李勇昌：中國廣電局嚴格

今年憑著驚悚電影《怨靈2》進軍中國大銀幕的大馬導演李勇昌，在拍攝前先行摸透中國電影的製作條規。在外頭繞了一圈回國的他不諱言：“我覺得馬來西亞是一個很開放的國家了，因為我們拍電影，只需要呈交一份故事大綱，若沒有牽涉到宗教、批判性的題材，就可以拿到拍攝准証，一直到電影完成后製，才交上去審查。”

相較之下，中國在程序上顯得繁雜許多。任何人要拍電影，首先要把劇本交給廣電局備案，若審核時發現有問題，即會列出第幾場“錯誤”需要修改，或者哪個字不能提。劇本獲批后即可籌備開拍，等到電影完成后再送審，過關后拿到龍標（電影公映許可證）才可安排參展或上映事宜。

李勇昌指中國廣電局的嚴格，還顯現在后製和技術層面上。“如果這場戲質量不佳，例如燈光不好要重拍、音樂太消極要改；演員口條不好也不能，必須要講標準的中文。”在電影題材方面，馬來西亞與中國差異最大的是，前者可以接受鬼怪電影，后者則嚴禁宣揚靈魂附體、轉世輪回、巫術做法等封建迷信思想，唯妖怪題材除外。

“中國老覺得自己的國民知識，跟他們教育水平還不夠高，人民沒有辦法選擇和判斷對與錯，所以必須要有強硬的政策來管制，希望電影教育大家向善、給社會帶來正能量。”李勇昌接著分析：“中國是嚴父，馬來西亞是慈母，這其實沒有對錯，只是教育的方式和方針不一樣而已。”

馬來西亞電影分級：

◆U（普遍級）：
適合任何年齡的人士觀看。

◆PG13（輔導級）：
未滿13歲須家長或監護人陪同才可觀看

◆18（限制級）：
18歲以下禁止觀看，含有與成人主題，明確的場景，成熟的內容，暴力和色情場面。

美國電影分級：

◆G（大眾級）：
適宜所有年齡層觀賞

◆PG（普通級）：
建議兒童在家長陪伴下觀看

◆PG-13（輔導級）：
13歲以下須家長陪同下觀看

◆R（限制級）：
17歲以下須家長或監護人陪同觀看

◆NC-17：
僅適合成人，17歲以下不得觀看

新加坡電影分級：

◆G（普通級）：
適宜所有年齡層觀賞

◆PG（輔導級）：
須家長或年齡較大的親友從旁協助指導

◆PG13：
13歲以下須家長陪同才可觀看，它可能包含了一些鏡頭，不適合兒童

◆NC16（青年級）：
16歲以下禁止購買與入場

◆M18（成熟級） ：
18歲以下禁止購買與入場

◆R21（限制級）：
21歲以下禁止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