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蒙

小雷這時就顯示出他的聰明能幹，他假裝相信湯律師的供詞，叫老黃向王榮盛錄取口供，要這名議員證明自己當時雖然喝醉了，卻沒有駕車。小雷趕到警方拉車局，看到王榮盛議員的豪華轎車還在，他即刻要罪證調查組的人員特別幫忙，驗證王榮盛的車子。小雷得到很滿意的報告，然後仔細考慮下一步要怎麼做……

這一日，顏凡請吃飯，只有老麥一人，小雷與妻子小飛到不丹旅游去了。顏凡知道老麥被盛讚為破案神探是名副其實的，老麥自己卻謙虛地說：“多靠我那一組幹探本事。”顏凡知道這也是真的，老麥組裡的幹探都是精英，他們在進入老麥這一組時，每個在警隊裡都有七八年歷史，都是身經百戰，只有小雷一個是進入警隊不到一年，就被老麥網羅入組內，今日更是老麥刑警隊裡最出色的翹楚。

這日顏凡就閒閒地問：“你是如何慧眼識英雄，那時就看出當年的小雷非池中物？”老麥笑說：“是從當年一起交通意外事故，看出小雷智勇雙全，有俠義心腸，有正義感，這是我這組需要的人才。”

那時，強壯瀟灑英俊過人的小雷，剛從警校畢業出來，就在總局裡任普通巡警，很快就十個月了。那時，他是由一名老油條的前輩老黃帶著。這一天，他們駕車巡邏時，接到警方電訊通報，二條街外有致命車禍，一死一傷。遇事是一家四口，年輕的楊志聰夫婦帶著一兒一女要過馬路時，被一輛豪華轎車猛撞，死的是最小的男孩，傷的是母親，楊志聰與女兒那時還沒有過馬路。小雷與拍檔趕到時，年輕父母悲傷控訴：“那時行人燈亮了，我們才過馬路，那輛車是從角落突然飛駛出來，是駕車者的錯。”楊志聰說：“車子有停下，我看到是一名中年男人從司機駕駛座出來，不難認出他，他頭額前面已經禿了。”

小雷這時已經叫了救傷車，他看到前面一輛豪華轎車仍然在，有兩個男人在車前站著。小雷那時還想：還算有良心，沒有撞了逃。他走近時才發現，被楊志聰指認的駕車禿頭中年男人是名人──參議員王榮盛，他旁邊是一名神情相當高傲，衣著名貴的中年男子，這名男子先主動與小雷說話：“我是王議員的律師，湯律師。”

小雷說：“王議員，因為這是有人傷亡的車禍，我需要測試你有沒有喝酒。”

湯律師卻阻止，說：“王議員有心臟病，他需要即刻到醫院治療。”

小雷堅持要測試王榮盛是不是喝了過量的酒，認為這花不了多少時間。

湯律師語帶威脅：“警員，王議員病情嚴重，需要即刻送到醫院就醫，如果你堅持測試酒精，議員出了事，誰負責？你嗎？”小雷的拍檔不敢得罪王議員，就做主放行，更責備小雷：“他是官，被撞的是普通人，犯得著為平民得罪大官嗎？”

小雷那時沒有堅持，因為他明白可以到醫院去找證據。黃警員與他到了醫院，一心要討好王榮盛，他不知道小雷找到醫生，要醫生提供王榮盛的血液，並且即刻檢驗血液內有沒有酒精。

王榮盛根本沒事，他只是聽取律師的安排，不讓警員當場測試，因為王榮盛那天午餐時的確喝了過量的酒，又堅持駕車。

小雷即刻到王榮盛的病房，公事公辦地說：“王榮盛議員，我拿到你的血液，醫生也證明你血液內有酒精過量，我現在要正式提控你醉酒駕車造成一死一傷的罪狀。”

令小雷吃驚的是湯律師狡猾地微笑：“警員，你弄錯了，王議員有什麼罪？他的確是喝了過多的酒，所以是由我駕車呀。我可沒有喝酒，你現在可以測試我的血液裡的酒精量。”

小雷呆住了，他沒想到湯律師如此精明狡猾。拍檔老黃討好地說：“好好，我現在記錄下湯律師的口供，這純粹是意外，請湯律師簽名認可。”

湯律師得意地看著小雷，在簽名時還取笑說：“初生之犢不知死活，有眼不識泰山。”

這激怒了小雷，這位初生之犢有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氣。他看到拍檔老黃告訴苦主楊志聰夫婦時，楊志聰憤怒地說：“這還有天理嗎？我親眼看到王議員從駕駛座下車，我絕沒有看錯人，這名湯律師說謊，他當時是坐在乘客位。”

小雷這時就顯示出他的聰明能幹，他假裝相信湯律師的供詞，叫老黃向王榮盛錄取口供，要這名議員證明自己當時雖然喝醉了，卻沒有駕車。小雷趕到警方拉車局，看到王榮盛議員的豪華轎車還在，他即刻要罪證調查組的人員特別幫忙，驗證王榮盛的車子。小雷得到很滿意的報告，然後仔細考慮下一步要怎麼做。

小雷故意把自己寫成的報告與證據交給老黃：“要下班了，你趕快交到檔案處吧，其他警員在快樂時光等我們了。”

老黃昏庸，能懶就懶，就簽名交到檔案處，成了鐵證。小雷在局裡10個月，知道老麥這一組不僅特別出色，也是最有正義感肯為民服務的一組。他暗地裡通知楊志聰，告訴他：“我職低人微，沒有責權，你最好到警局找一名叫老麥的刑警組長，把你的冤案告訴他，他如果不能為你出頭，就沒有人可以幫到你了。”

楊志聰第二天早上，在警察局附近的咖啡館找到老麥，老麥一聽，就明白這是世間許多狼狽為奸仗勢欺人案的其中一起。他答應楊志聰自己會調查。他先調取檔案，一看檔案寫得這樣詳細有條理，附有罪證，就明白這不是帶新人又一向懶洋洋的老黃寫的，流暢的字跡顯示是新警員小雷寫的報告。老麥看完後就明白可以立案。但入世深的老麥也明白，參議員的地位會嚇倒檢察官，膽子小的檢察官根本不敢上山打老虎。老麥特地找一位野心大的施檢察，游說他：“你明年不是想競選總檢察長的寶座嗎？這是個你向公眾顯示你是現代包青天的大好機會。你如果不肯接，我就去找你的敵手，日後不要怪我沒有先問你。”施檢察想了想說：“好，不入虎山焉得虎子，我接這個案。”

王榮盛與湯律師都是精出油的人，這一次錯誤是大意小看了小雷。楊志聰的人證、醫院的血液，還有罪證鑒定組的報告，在在證明是王榮盛參議員酒醉駕車造成一死一傷。

這個案能名成利就

王榮盛慌了，找檢察官商量，但施檢察官野心很大，一看這個案能令他名成利就，咬著王榮盛不放鬆，更勸上司：“現在這個案子成了社會大案，傳媒廣泛報導，你何必送上門呢？根本就不必怕王榮盛，法庭一定案，他就名譽掃地，也不再是參議員了。”

施檢察當然沒有說，他已經找了與他一樣有野心的法官審理此案，這名法官日後就要競選王榮盛留下的參議員空缺。

果然不出所料，王榮盛酒駕傷亡罪名成立，更嚴重的是造假，法官責備他：身為人民公僕，卻草菅人命，且說謊妨礙司法，判他入獄五年，同時要金錢賠償楊志聰夫婦。他的參議員資格被革除。

顏凡聽到這裡，問老麥：“那位湯律師呢？這個人老奸巨猾，應該給他教訓。”

老麥笑說：“所以我才即刻網羅小雷，因為他幕後當楊志聰的軍師，楊志聰夫婦以苦主身分，另外以民事案起訴湯律師說謊妨礙司法公正。我也暗中幫了一個忙，陪審團中許多成員都吃過湯律師的苦頭。湯律師是個非常精明的律師，為許多明明有罪的罪犯辯護，令他們無罪，其中有好幾起是有錢公子哥兒的強暴案。審判當然一面倒。”

老麥笑說：“湯律師的法庭生涯這時可以說完全結束了，因為他的同業以前受過他的氣，喜歡有意無意在庭上調侃：鑒於湯律師的紀錄，我們不知陪審團可以相信多少。儘管法官警告說此話不成立取消，但印象已經造成。”老麥說：“湯律師最後在庭外說，他這次是犯了人生最大的錯誤，他忘了有一句成語叫初生之犢不怕虎。”

老麥笑說：“當巡警十個月就被調升到刑警隊，小雷是第一人。很快，他的精明幹練就令其他同事心服口服。小雷沒有辜負我的提拔。”顏凡打趣：“那是你慧眼識英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