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头，英国BBC中文网做了个有关捞生的报导视频，本来是美事一桩，但偏偏视频中却看到一群得意忘形的年轻人大动作地把鱼生捞得一桌子都是，惹来外界批评，指捞生有浪费食物之嫌。

有人这样捞生吗？有的，我也看过不少。

大家都说捞得越高越好，于是有的人捞生时就爱捞得比人头还要高，一些餐厅还会另外提供长筷专供捞生用，长筷在手，如虎添翼，捞生动作更夸张了，各形各色的切丝食材随着捞起捞起、风生水起的吆喝声散落一桌，有人手腕上挂着萝卜丝，有人袖口也沾了酸梅酱！

当然并非人人捞生都会捞得满目狼藉，但不能不承认的是，不管捞生是掉在桌面上还是安好地落在盘子上，它极少有被吃光的时候。

热闹一番后，一般人只是象征式的吃两口，就再也没人动筷。其他年菜陆续上桌后，鱼生就会被服务生撤离桌面，倒进垃圾桶。

不相信的话可以问厨师，新年期间厨余桶里最多的是什么？答案非捞生莫属。

BBC的视频也许太以偏概全，但却暴露了一个真相──

我们以捞生为傲，因为它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年菜，但与此同时，很多人却不珍惜它，任它掉落满桌，被送入厨余桶，大家都无动于衷。相反的，如果吃的是鲍参翅肚，一小匙汤汁掉到碗外也会心痛！

只剩形式

近年来，捞生出现两极化的现象，这边厢越卖越矜贵兼精致，鲍鱼龙虾象拔蚌鱼子酱都出动了，价钱直逼鲍参翅肚，另一边厢，捞生却越卖越贱价，无良商人在鱼生里加入大量的色素、味素和化学添加剂，量化生产，把鱼生变成一道颜色造作味道可怕的应节食品。

越卖越高档的那盘鱼生，一般人吃不起，越卖越贱价的那盘鱼生则卖得火红，但被倒掉的也更多了，因为便宜，所以没有人心痛。

唯利是图的商家大言不惭地说，反正客人对鱼生没有要求，只要有得捞就好，吃不是重点，所以没有必要把时间和心力放在上面。于是，普罗大众的鱼生只有越来越形式化、表面化和庸俗化。

我常常想，如果捞生只是为了讨一个好意头，它有什么值得我们骄傲？想到这里，难免有点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