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电影何去何从(系列完结篇)◢大马电影行得通吗?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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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马电影何去何从(系列完结篇)◢大马电影行得通吗?

    3年前,马来西亚电影节宣布增设3个非马来语奖项引起争议,虽然最后取消了,但当时这样的划分也让大家开始探讨,究竟要如何定义马来西亚电影?长远来看,大马电影的命运如何?能否真正跨越语言、族群、文化的隔阂?千禧一代的能否接受?尚有很多变数,也没人有答案。
    郑雄城
    郑雄城
    标榜“马来西亚电影”的《非常盗》上映后票房不甚理想,让制片人郑雄城心痛直认:“这个策略是错的。”
    标榜“马来西亚电影”的《非常盗》上映后票房不甚理想,让制片人郑雄城心痛直认:“这个策略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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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马电影策略失败

    新晋导演再希奥马(Zahir Omar)首部电影《非常盗》(Fly By Night),剧本原稿以英文编写,后在导演的要求和坚持下,花了4个月重新翻译,其中华语和粤语对白占了全片70%,演员方面则邀请冯推守、吕杨、陈旆江、陈泽耀、李铭忠、博朗帕拉雷(Bront Palarae)等参演。这样的做法和阵容搭配,于大马电影而言挺新鲜有趣的。

    当初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索性拍成导演熟悉的语言呢?制片人郑雄城解密道:“导演本身是华巫混血,父亲是马来人,母亲是华人,所以他无形中对华人的文化有一些了解。虽然他不会看也不会讲华语,但他写剧本时,想象中的画面、环境和氛围是个华人的世界。”

    这部电影推出时不以语言来区分,而是标榜“马来西亚电影”,然而上映一周后票房失利,影院、场次大幅度减少,几乎面临下画的危机。郑雄城心痛直言:“我们现在发现这个策略是错的,毕竟大马华裔还不能接受马来西亚电影,这个品牌真的没有给到观众很大的信心。如果讲到马来西亚电影,我们还是会去分中文、马来或印度电影,我们并没有尝试走到不同的世界去,在这一块我们还是划分得很厉害。”


    他接着举例,指自己与国外朋友分析大马电影潜在市场时,不会特别强调语言;在对方的认知和印象中也不会刻意分类,而是一律统称“马来西亚电影”。“其实在马来西亚,我们何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生活、工作呢?只是我们愿不愿意再打开心胸。就像我今天跟马来导演合作,我没有看到他是马来人,我看到的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只要他有才华、肯吃苦、肯一头栽下去做,我就愿意给机会。”

    ‘梦造者’执行董事林忠彪认为大马电影得用语言来分类,最大主因与市场规划和战略有关。
    ‘梦造者’执行董事林忠彪认为大马电影得用语言来分类,最大主因与市场规划和战略有关。

    清楚规划市场定位

    刘德华旗下电影公司——梦造者娱乐(马)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林忠彪则表示,公司过去出品的电影不会以马来西亚电影的角度出发,而是先以语言来分类,最大主因与市场规划和战略有关。“你要很清楚自己的市场定位。假设我们电影的目标观众群是马来人,我们会先确保有足够的观众;当然在做电影的市场策划时,我们也会放一些能吸引非巫裔的元素。”

    曾在Astro Shaw担任总经理兼监制近19年,目前是梦造者制作总监的嘉雅德莉比莱(Gayatri Pillai)也补充说:“我们的宣传经费有限,如果是马来电影,会有特定的目标市场、媒体等,这包括广告、电视、电台宣传,中文电影也一样…除非你的预算很多。”她以《Hantu Kak Limah》为例,最初的目标市场为巫裔群众,因而不会投放广告在中文电台,等到第2、3个星期,发现到电影有吸引其他种族入场的迹象时,才会开始转移宣传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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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PASKAL》和《Polis EVO 2》上映期间,特别强调有“中文字幕”一事,GSC Movies有限公司总经理邓友光直认是电影的营销策略之一,主要是想吸引华裔观众进场。“有些华人的马来文没有很好,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清楚这个故事。一样的,那些讲英文的朋友,我们也提供了英文字幕。其实马来西亚人永远都用字幕来看东西的,这就像你去看西片,即使英文不好但还是想看,那有字幕的话你就会看得开心点。”

    GSC Movies有限公司总经理邓友光盼能投资和开拍更多三大民族会看的大马电影。
    GSC Movies有限公司总经理邓友光盼能投资和开拍更多三大民族会看的大马电影。

    以情感凝聚三大民族

    根据大马统计局去年发布的人口统计调查显示,2018年我国总人口为3240万,各族比例当中,土著占69.1%(2007万),华裔占23%(669万),印裔占6.9%(201万),其他则占1%。邓友光直指在大马做电影是难度很高的挑战,最艰难的地方是人口不够外,还分成三大种族,每个族群也有自己的语言和方言。

    他坦言GSC早期投资很多中文电影,直到《Ola Bola》后开始改变方针,希望能拍出更多三大民族会看的电影。“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故事,那我们就找个办法,结合三大种族的故事变成一个故事。这条路会走得很辛苦,因为各民族看东西的角度都不一样。”

    他也强调,不管拍任何语言或故事的电影,哪怕是纯马来电影《Munafik 2》、中文电影《一路有你》还是拿督威拉李宗伟的自传电影《Lee Chong Wei》,都会在亲情部分多加着墨,而这也是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真实的情感联系(emotional connection)。

    另一部电影《大日子Woohoo!》把马来西亚东海岸米昔拉村的“舞虎”习俗搬上大银幕,这个有数百年历史的中华民间传统习俗极为罕见,听过的华人大概也没几人。虽然没有相同的经历,但它却成功引起嘉雅德莉比莱的共鸣。“这就是其他国家的电影找不到的元素,也是我们要找的方向。我们先不要尝试做讨好其他市场的电影,我们要为马来西亚人拍电影。”

    《Lee Chong Wei》
    《Lee Chong Wei》

    口碑相传创造佳绩

    每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命,而观众的支持率则有可能改变一部电影的命运,口碑似乎也成为大马观众选择电影的决定性指标。《一路有你》成为首部冲出1700万令吉的大马电影,其实就是靠着口碑相传和行销策略,双管齐下的方式得来的亮眼佳绩。

    该电影上映第3星期时,Astro Shaw再办另一场首映礼,邀请马来演员观赏外,也请他们帮忙宣传。有份参与《一路有你》宣传发行的嘉雅德莉比莱坦言:“第1、第2个星期是华裔观众进场支持,到第3星期马来观众才开始进场,最后是印裔观众。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个时候电影在各大社交平台如facebook、twitter掀起讨论热潮,而且走心的电影大家也很容易看明白。”

    同样由她担任制片人的《Hantu Kak Limah》,宣传、票房、网络口碑加上刘德华的影响力,其中90%票房来自马来观众外,也有华、印观众捧场。《PASKAL》上映前3个星期,主要观众群是巫裔,其次为印裔,直到第4个星期才有更多的华裔观众买账;《Polis EVO 2》推出后,主角之一的西赞拉扎(Zizan Razak)在华人市场的知名度大开,走在路上会碰到华裔观众主动要求合照。

    据邓友光观察,自华裔导演执导的《PASKAL》和《Polis EVO 2》,华人也开始对马来电影有信心了。“这是时间问题,我们要用一代人,就是50年才能有改变,一下子是改不了的。”现年32岁的《Polis EVO 2》导演苏光汉也认同道:“我相信我们这代或年轻一辈的,如果电影拍得不错,什么语言都会去看的。”

     旗下电影公司“梦造者”有份投资的《Hantu Kak Limah》在票房上取得佳绩后,身为公司老板的刘德华(前排左2)也抽空来马出席庆功宴。
    旗下电影公司“梦造者”有份投资的《Hantu Kak Limah》在票房上取得佳绩后,身为公司老板的刘德华(前排左2)也抽空来马出席庆功宴。
    《Hantu Kak Limah》
    《Hantu Kak Limah》

    巫裔观众包容度较高

    谈到华巫裔对大马电影的接受程度时,苏光汉和《PASKAL》导演郑建国不约而同认为,大马观众对观影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外,两大民族中还是以巫裔群众最为开放和包容。苏光汉说:“华人跟马来人都看好莱坞电影,但我觉得马来人可能比较开放,因为他们也喜欢宝莱坞、香港电影;华人就比较少看宝莱坞、马来戏。”

    无独有偶,郑雄城也认同马来观众包容度比较高,“他们要的只是娱乐,要看的是一个好的故事,所以他们并不介意走进戏院里看字幕。而且他们看《非常盗》,不是因为他是马来导演,而是作品、演员吸引他们。”嘉雅德莉比莱也说道:“马来人知道大马电影无法打败好莱坞,所以他们会包容、谅解制作预算有差、特效不好等。他们只会拿这部马来电影跟下一部马来电影作比较,而不是拿马来电影跟好莱坞电影比较。”

    站在影评人的立场和角度,49岁的陈伟光在剧场教育工作有着丰富的经验外,也是电影发烧友,每一年观看的电影多达两、三百部。他第一部买票观赏的马来电影,是大马已故导演雅思敏阿末(Yasmin Ahmad)自编自导的《单眼皮》(Sepet),后因导演、题材的影响力,先后看了戴恩沙溢(Dain Said)的《Interchange》、以自闭症儿童为题的《Redha》等。

    “我看《Redha》时,全场都是马来人,只有我一个华人;反而是《Munafik》这些票房超高的电影,同场还会有其他华人。”是年轻一族吗?他笑认:“我那一辈基本上都不看的,感觉他们还是不能够接受。年轻人可能是跟风,这期流行什么就去看什么,因为要寻找共同话题,不看会跟不上潮流。”

    90后代表郭振权接触的首部马来电影,也是从雅思敏阿末2009年的作品《恋恋茉莉香》(TaleNtime)开始。他直指身边朋友仍对马来电影存有刻板印象,因而甚少主动选看马来片,反而是取材自1993年轰动全国的女巫摩娜杀人碎尸案的《Dukun》成功引起朋友的关注。“可能是《Dukun》的预告片剪得很恐怖吧,而且又取自真实故事,所以大家应该有所共鸣。”

    影评人郭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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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评人陈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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