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面书朋友掀起的“猜哪份做过的工是假的”游戏热潮,我到处去猜,自己倒没设著玩,热潮已退,却激活了我一直想著要记录下来的生活片段。其实那都是很开心的时候,简单,很简单。
小贩中心工人
13岁时,有一段时光,天未白,我就起床,快速洗漱,背上装有校服的书包,坐上当时小住我家的阿蓉阿姨的车子,在昏睡中,安稳地到了大马小贩中心开档。四年级以前,我都住在大马花园。当时我以为,我的花园就是一整个马来西亚。
阿蓉姨是茶水摊摊主,说的福建话听来有点别扭,长大后才知道是地域不同所致,她说的福建话带有槟城乡音。隔壁摊是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妇经营的粿条仔档口。对面是“油炸鬼阿姨”。她天天把“早安你好”披在肩颈,拭汗速度永远赶不上额上冒汗的速度。她可喜欢我了,每天早上看到我都咧开嘴笑:“阿傧,你来了啊!”
对面阿姨载我上学
待油条炸好,她第一时间必拿起一张油纸裹著热腾腾的油条,穿过中间林列著满是桌椅的走道,轻轻的递给我,我抬头看她时,她一笑就是深深的酒窝。我每天穿梭在茶水档与粿条仔档之间,点单、送餐、收拾、抹桌子,直到11点半,背上书包,去旧邻居“对面阿姨”家洗澡、吃饭。有时候,我走路上学;有时候,对面阿姨载我上学。她很疼我。放学后,我又回到小贩中心解决我的晚餐,吃饱后继续帮帮忙,入晚时和阿姨一起收档回家,一直到我转校为止。我执意转校的理由是:学校闹鬼,还有gangster!
偶尔,妈妈也来接我。我妈一来,我在小贩中心就好像成了土霸王,神气得很。因为左右两列的叔叔阿姨都会“amui amui你来咯”地唤妈妈。小时候,妈妈在小贩中心人气就很高,他们的对白不外乎是“什么时候给我送钱咧?” “我昨天又发梦了啊” “加6号咯” “加9咯” “好啦,今晚就是你的了!”笑笑闹闹的,就是我记忆里的小贩中心,充满人情味。但是,晚上的小贩中心,却显得龙蛇混杂,让我非常可怕。这也许和我亲眼目睹飞车劫匪抢路人钱包,女人声嘶力竭地叫喊,一群人吆喝著追赶者,骑士当场落网,被抓来小贩中心痛殴一顿,警察来了等接踵而至的画面有关。
那是1997年,我的薪资一天6令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