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仪婷:练习告别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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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仪婷:练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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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事物的来去,是自然且真实的。年幼时期,我总觉得那些很遥远,因此不曾正视过这些问题,直到懂事,慢慢开始掌握不了许多事,诸如:心爱的物品不见了、珍贵的戒指搞丢了、小白兔被我的无知害死了……最后,是我的父亲启程远行了。

    这些伤痛,是我一个个碰上,强迫自己去面对并且以自己的方式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强迫自己长大。理智上,我明白要接纳并且告别,但情感上,这实在是非常不易的事,因为过去,大人们总不希望孩子太早接触死亡,总是忌讳许多事,因此长大的过程,早已学会压抑情感,只要表现得若无其事,父母就以为没事。长久下来,慢慢的越来越不敢表达自己的感受。

    有鉴于过去的生命经验,一路走来,总是孤单,不被外界理解所苦。因此,当孩子遇上这类的事,我是希望能陪孩子走一段成长之路。因此每每遇上生命的课题,我会刻意陪伴,邀请孩子接纳自己会伤心的事实,并且允许伤心,同时要孩子刻意练习告别。

    最近,死亡课题再度降临。孩子回家时,发现过年前养的宠物:小红鱼(暱称:小红帽)不知何故,死了。三个孩子,围在小红帽身边,泪眼婆娑呼喊著小红帽,但仍唤不起已沉睡的心爱的鱼宠物。看著这画面,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和我的父亲一样,远离孩子,因此我明白,认真的陪伴孩子面对死亡,行为的传递远胜过理性疏通。


    许多父母,面对孩子渺小的分离悲伤,总是淡漠以对,要孩子别伤心,或者购买另一替代品,转移孩子焦点,不让孩子伤心。殊不知,伤心是必要的抒发途径,孩子在伤心之下会找到力量,而我们只需陪伴便好。转移焦点或压抑情绪,在孩子往后的人生,恐怕会带来无法面对伤痛的挫败。为此,我决定带孩子走一段陪伴的道路。

    我将小鱼从鱼缸打捞,摆在她们面前,由孩子们轮流和小鱼说说话,表达内在情感。三三红著眼眶,说了:“谢谢你,再见。”川川没说话,因为感性如她,看著小鱼,已泣不成声。一一则认真的学话:“小鱼再见。”认真告别后,我问孩子,该如何处理小鱼?爸爸提供选择:1.海葬。2.土葬。

    三三立刻说,不要海葬,因为其他鱼会吃了小红帽,她说她要埋在土里,因为之前我说了一则关于椅子树的故事,所以她将树葬牢记心里,因此为小红帽选择了树葬。隔日,我们在阳光晴朗的天气里,上了山,在孩子常去的土地公庙的空地旁,拣了一处清幽泥土地,挖了个洞,将小红帽置于洞中。孩子们还为小红帽摘了白色鲜花,爸爸则为小红帽立了小小的石碑,在掩盖泥土之前,孩子们再次和小红帽告别,希望小红帽在天上能继续悠游,不再痛苦。

    孩子们说完,由爸爸覆土,结束了一场小小温馨的葬礼。陪孩子面对生离死别,走一趟告别之路,借由父母认真对待生命的仪式,来理解生命的来去的自然,接纳生命离去,允许自己坦率的表露自己的情感,都是非常重要且可贵的成长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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