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夜市一开放，我就去逛逛。我喜欢夜市，东张西望，走在泥地上，听小贩的叫卖声。这就是阿城说的世俗气，他写威尼斯日记，方方在武汉写日记，我一周写一则杂记。原来打算去夜市找现宰羊的肉贩，切一只羊腿，结果看到两家牛肉小贩，档口前面摊着两个黄牛头，架子上挂着好大一块牛腿。这个黄牛头，会有客人买回去？还是仅为了向客人展示，“我卖的肉，来自这头牛？”

肉摊上分成，带骨的，堆肉、几个洗脸盆里的内脏及挂在架上的腿，小贩见我走来，只问我“Tulang！ Tulang？”，难道华人上夜市买牛肉，大多买牛排骨或牛骨煲汤？潮州牛肉火锅，涮肉很讲究，餐牌上写下不同的部位，琳琅满目，叫法别致，有吊龙伴、脖仁、匙柄、五花趾、三花趾、匙仁、胸口朥、牛朴肉、双层肉、匙肉、嫩肉、肥肉等。每一家火锅店，都把厨房设计在店门口，看到厨师忙碌切肉，店员用潮州话叱喝下单，热闹非常。

我原来没有准备买牛肉，所以没有想好要买什么部位，我随口说要煎牛排。小贩拿下牛腿，切个两块牛排状，卖给我，21块，不贵。回家一查，牛腿肉脂肪少，肉质硬，可能都咬不动。我研究了几个做法，决定做番茄炖牛肉。

如果买到新鲜牛肉，切成块状，可以大块一点，下盐巴及黑胡椒腌制。洋葱一颗切碎。市面上有两种洋葱，一种是接近粉红色，洋葱味不刺激，另一种就是我们熟悉的、紫色的，切一颗就泪流满面的洋葱。请选择后者。大蒜多，切成碎末。番茄4颗，也切碎。买一罐煮意大利面的番茄酱。还有，多多都不怕的黄油（Butter），我准备了一个方块。

香气伴俗人

首先，切一大块黄油到平底锅，化了以后，把牛肉分别下锅，煎之两面褐色，从肉质熟的程度而言，接近3分熟。大家要注意，黄油的燃点低，容易因为锅底过热烧焦，请看好温度及火候。接下来，还是切一大块黄油到平地锅，先炒洋葱，然后炒大蒜，看到都成黄色了，就把番茄酱先下半罐。然后倒入水调味。罐头番茄酱，一般偏甜，如果有果醋，可以放一些，千万不要放永春老醋。我选择切一条红辣椒，然后下生抽，来中和这个甜味。牛肉放入一起焖煮。如果大家不熟悉自己的厨具，我建议先小火盖上平底锅，先煮30分钟。间中要过来看看，酱汁有没有烧干。

打开锅，试试味道，第二次调味，很奇怪，这样的做法，会越煮咸味越农，所以要记得加水。此外，切一小块牛肉试试肉的软度。把切碎的番茄加入，然后，小火盖上平底锅，继续煮1个小时。间中偶尔来翻牛肉，调味。在微雨的一天，守着一锅牛肉，间中放一首Billy Holiday，读《威尼斯日记》，闻着牛肉番茄彼此烹煮的香气，我真是──他妈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