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游自在◢三毛留给爱薇的文字 思念中的不死鸟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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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游自在◢三毛留给爱薇的文字 思念中的不死鸟

    三毛记曾经风靡华人阅读世界,而大马当代华文作家爱薇是这位台湾已故知名女作家三毛(1943~1991)早年在大马和新加坡唯一通信的文友;虽然故友已走,但她觉得,对逝者而言,如能将有关她的文字留下来,那就是最好的纪念。今年是三毛逝世30周年,于是,80岁的她为故友编著了一本有历史意义的纪念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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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毛马新之行,爱薇与她有机会相聚了四天三夜,有谈不完的话题。图为两人于吉隆坡酒店的合影。

    爱薇首次接触三毛的作品始于1976、77年间,当年,跟大家一样,她沉醉于阅读三毛脍炙人口的记,从首部《撒哈拉的故事》到《稻草人手记》,再读到《哭泣的骆驼》。

    “我很爱旅行,虽然当时我没有三毛具备的这些条件,但是,看到她写的这些文章,不但很有新鲜感,也给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的场景,好像深沉而犷伟的撒哈拉沙漠。”

    “我们怎会想到有人去住在沙漠呢?”当时人在柔佛麻坡的她,被三毛笔下黄沙漫漫的天地吸引住,“里头收集了她在沙漠的亲身经历,有一种刚面对沙漠的‘文化惊骇’感觉。”

    爱薇

    “这些都是我以前不曾看到的故事,非常喜欢。”那年,她也已推出两本著作,但跟一些读者一样,“看了这些故事后,好想去认识这位作者,能够私下跟她分享我的读后感、欣赏的心情,那是多美好的事啊。”


    她将这份心思告诉了台湾作家好友杏林子(刘侠),“她很热心地说,我们也有联络,我有三毛的地址,你就照这个地址给她写信吧。”

    她高兴得不得了,“这就像影迷得到了明星的签名或照片一样的心情。”但是,杏林子也给了她心理准备,“她会不会回信,我就不敢保证啦。”她满怀开心按照地址给三毛写了信。

    她在信中表达了对其作品的喜爱,还有好奇提问沙漠里的种种,把信寄出后,她只抱着一半的希望等待回信,“以前的通讯很难,也不知道信能否送到她手中呀。”

    “哎哟,没想到,不久就收到她的回信了。”当时三毛的文学在华语文坛掀起热潮,她知道对方拥有很多读者和朋友,却能在短时间内给素昧生平的她回信,“我满感动的。”

    何况,三毛的首封回信竟是填得满满的3张信纸,里头叙述了她跟夫婿荷西兜兜转转的缘分,还有在沙漠的生活点滴,以及个人领悟,同时也表达了她想见到爱薇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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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1978年的事,她成了三毛当时在大马和新加坡唯一通信的文友,“正如三毛后来到这里时,当面对我说:爱薇,我们有缘!”有缘千里也能以文字相会。

    “我们先后通了十二、三封信吧。”在甫出版的《不死鸟─三毛逝世30周年纪念文集》里,她公开其中8封,有密密麻麻的长信,亦有简明扼要的短信。

    “我们是一来一往的通信,有时候可能她忙于搬家什么的,回信就会迟了一点,但我还是相信三毛一定会回信的。”当中让她非常感动的是,“只要我去信必有回信,很难得。”

    那些年这些信于她特别珍贵,“这些信代表了我们曾有过的真诚友谊,我一直珍藏着它们。”问及是否常把信拿出来看,她答道:“如果你将一个人放在心里,就是最好的怀念。”

    三毛写给爱薇的其中一封亲笔信。

    两个不同环境的人相互欣赏关心

    从三毛与爱薇互通信件中,阅读到三毛对她也得割胶的艰苦生活表示关切,也对她婚姻的下一站幸福表达关怀,“三毛对我的生活很关心,这一点我非常感激。”

    但对婚姻,她认为,各有各的看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三毛遇到了刻骨铭心的爱情,等她6年的荷西,而我却遇到了对感情不忠的负心人,本质上是两种不同的婚姻结果。”

    “她鼓励我另找幸福,我要感谢三毛,但是,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不过,她很想告诉在天堂的三毛,“其实,单身也可以过得很开心的,相信这也是她最愿意看到的我。”

    如今的她过着独居但有规律的充实生活,“早上一定去做运动,平日的精神寄托则是写稿、读书,目前正在着手写自传,偶尔也会在屋前屋后空地栽花种菜。”她声称,本身是比较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就是简单而自在。

    “一个人未必一定要有婚姻或小孩,单身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的。”三毛在世时,她曾就此课题写下“幸福的定义”这篇文章。

    在如此亲切关系里头,这对文友是否互相影响呢?“我们的年龄差两岁,但是,我们出身于不同环境,当然有些问题的看法也不一致,这是很正常的,但我欣赏她的拼劲。”

    “你看,她利用9个月时间就拿到德语教学文凭,这需要多大功夫呀,这个拼劲不是普通人做得到;还有,到各国旅游、采风,少一分耐心和耐性都不行,但她做到了。”

    她再次强调,由于二人身处环境不同,平时也只靠书信沟通,谈不上谁影响谁,“两个人互相欣赏和关心,就是一份难得的友谊了。”

    那年三毛心血来潮突访爱薇家乡,终于得以近距离看到橡胶树。

    三毛来了荷西没来会一面就一生

    打从首封回信,三毛就表达想见爱薇的心意,在书中看到一封写于1979年8月7日的信件里头,三毛提到如果翌年跟荷西由台回欧,经过马新就来看她。然而,三毛是来了,但荷西没来。

    据书中三毛生平年表显示,荷西于那年9月在海底捕鱼时意外身亡,把三毛独留在滚滚红尘,而丧夫后的三毛也在同年回到台湾。1980年3月中,她再次收到三毛从台湾寄来的短信。

    “三毛对我说,当时她决定参加台北文化代表访问团,前来东南亚旅游与访问,这是临时决定的,很匆忙。”这一点可从三毛写给她的信看得出来,“字迹有点潦草、简单。”

    “她告诉我,从加那利群岛(Canary Islands,三毛与荷西在撒哈拉之后的落脚处)回台后,她似乎处于自闭,鲜少出门,因此,她家人劝她参加是次访问团。”

    “她希望我能够到吉隆坡跟她见面。”当日,她预算了三毛抵达吉隆坡的时间后,即搭乘早班长途巴士从麻坡到吉隆坡,“那年还没有高速公路、车子也老旧,费时好几个钟头才抵达吉隆坡。”

    她当天安排了母亲照顾小孩,也放下幼儿园工作,只为了与这位通信已久的大名鼎鼎文友见上一面,“这是首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

    在三毛下榻酒店首度见着对方,她笑言,当时已经不是黄毛丫头,所以表现得相当内敛、沉稳,此外,尽管三毛被闻风而来的人们围绕着,她还是有机会跟三毛独处。

    “三毛觉得晚上也许会有记者招待会什么的,谈话不是很方便,加上她也很想休息一下,我就建议到酒店对面商场的一家餐厅去喝杯饮料或吃点东西。”

    “时间很短,她就跟我聊了一些她们之前在泰国和槟城的一些旅游和活动。”在接下来数日,三毛即兴脱队去了她麻坡的家探望其孩子,随后,她也随同三毛前往新加坡。

    三毛即将离开爱薇乡间小屋的身影。

    看似柔弱熬过沙漠苦水

    “这两段旅途中,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在乘坐德士前去麻坡的路上,“她对路上周边的景物很感兴趣,因此不肯休息,也问了很多有关我国的民生、经济等问题。”

    “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她在西非,包括沙漠的生活点滴,以前是看三毛的书,那一次是面对面聊天,很有亲切感。”

    她尤其喜欢三毛讲话的声调,“轻轻的、细细的,我很难想像,她发起脾气来是怎么的一种神态?”过程中,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三毛说了一句话:“不是每一个人有资格的。”

    “很多人之所以喜欢三毛的作品,很大程度上以为这是多么浪漫、惬意的生活呀,可以四处游玩、,可以看尽名山大川。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实际上不全是这样的。”

    “最让我佩服的是,别看她瘦瘦弱弱的,她是个满吃得苦的人,有强大心理去应付突发事件,记得,她曾经跟我反映夫妻俩在撒哈拉不怎么顺遂的日子。”

    “荷西潜水工程这单结束后,下一单工作不知何时才有着落,跟一般夫妻一样,她们也要为每日开门不能少的开销而发愁与焦灼,所以,有时她也会对荷西发发脾气。”

    一路上,她聆听三毛问的,也静听三毛说的,只是没能给上什么叮咛,“一个人在伤心欲绝时,任何的安慰都没多大帮助,你只要借出一双耳朵,倾听,再倾听。”

    “好让她积在心里的郁闷和愁苦得到疏通与发泄,这就够了;自己的伤口有时需要自己去治愈,你的方法未必适合她。”很多时候,安静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一走30年徒留悲欢字迹

    在爱薇眼里,小她两岁的三毛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性,“你说她特立独行也好,你说她执着于爱情也罢,她过的是她要的人生。”

    “那年她私下对我说,若非为了两老,她已经随着荷西去了,这点你也可以从她给我的信中得到证实。”只是,她跟杏林子都不愿相信三毛最后还是放下父母,先走一步。

    在书中收录的“不死鸟”这篇文章里,丧夫后的三毛曾写到,只要父母亲与荷西任何一个在世上还活着一日,她便不可以死。可惜,她终究还是亲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留下父母二人。

    三毛这一走也30年了,但她仍是许多人心中的“不死鸟”,“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是她的文字,这些文字记录了她曾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将她的爱情、悲伤、人生足迹与我们分享。”

    如果三毛还在,也78岁了,她会活成什么样子呢?“这个题目不容易回答,一是人生没有‘如果’,二是我不知三毛是否有耐心活到现在;三是我们的友情是否能延续到现在?”

    “我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识、相交,全靠一个‘缘’字,而缘起缘灭也不由自主,所以,一切只能随缘。”她说,和三毛一样,她们都不相信“永恒”这回事,“过了,也就过了。”

    她以1982年随团到台湾旅行为例,“原本也想顺便探望三毛,但她妈妈说,她很忙,忙讲课、演讲和其他邀约,做妈妈的很心疼,而我俩也缘悭一面。”这次的错过就是一辈子了。

    爱薇为故友编著的纪念文集《不死鸟─三毛逝世30周年纪念文集》。

    她的文字依旧浪迹天涯

    阅读三毛写的书和三毛写的信,爱薇觉得,两者之间有很大差别,“写书是要给大众读者看,所以,有些时候需要好好修饰一下,字句也得好好斟酌一下。”

    “但写信就不同了,你可以畅所欲言,你可以毫无顾忌讲出心里话,可以不用设防地吐槽一下,因为你只讲给你信任的人看,她更不会去公开。”

    “这也是为何中国三毛研究会会长白马说,皇冠出版的一本有85封三毛写给亲友的信的书,里边没有我的,我说因为除了首封三毛回信以外,其他信件都不曾公开过嘛。”这是她对朋友的承诺。

    提及这些信件将来的落脚处,她披露,她准备将三毛的这些信件和有关资料,送给在中国浙江舟山的三毛纪念馆保存,“舟山是三毛的家乡,纪念馆则收集了三毛的资料和遗物。”

    她表示不会不舍得,“我要保留下来,也要让更多人去看呀。”把小爱变成大爱正是这么一回事,“我已经完成我想做的一件事,就是为她出版一本纪念文集。”

    “这本纪念文集一方面纪念我俩的友情,一方面也抚慰无以数计的三毛迷,我知道三毛现在还是有不少粉丝在看她的书。”三毛不再,但她的文字依旧是读者浪迹的天地。

    注:对《不死鸟─三毛逝世30周年纪念文集》一书有兴趣者可联络012- 663 6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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