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个月里接连遭遇了两位亲人的离世，唏嘘且悲伤。

在马来西亚的表姐离世了，因疫情关系，遗憾无法见她最后一面。表姐出嫁时，在念小学的我，以小舅子的身份伴随她完成了整个出嫁过程。为讨个好兆头而跳过她婚房里的床，也看着她的儿子长大成人。印象中的她不苟言笑，儿时就很有身为姐姐的担当，时常教训小表妹。而灵堂上她的遗照，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彷佛童年时那个样子。

过了几天，再度传来三姑丈逝世的消息。与家姐换上白衣黑裤，我们出席了出殡前一天的法事。盘坐在身为独生子的表哥身旁，回想起好多年前婆婆还在世的新年佳节。七个姑姑五个出嫁了，每逢新年却从不缺席，必定会回到婆婆家相聚。三姑丈的话不多，每每向他问好，他都会回以一个点头微笑。印象也仅此而已，婆婆去世后，老家显得冷冷清清的，再也回不到当初子孙满堂的热闹情景了。

豁然想起处理完婆婆后事的几天，我在面子书留下了那么一段文字：“从此，我就是没有祖辈的孩子了。”外公、外婆、公公全离世得早，一直以来对祖孙情的概念，皆来自婆婆予我的叮咛之语。从此，我就再也无法拥有祖辈的疼爱，感伤油然而生。

后来我和妻有了一次鲜少的呕气争执，起因是她语重心长地向我交待其后事。她担心有一天失去了言语能力，而我与她也没了心领神会的默契，便早早要我记下细节。那些她的喜好，她往生后想要皈依的宗教信仰，她最后想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在疫情当下说这些也有太应景，相隔两地才令人有了逃避情绪不想面对。我们虽经历许许多多的生离死别，却永远也无法做好面对亲近的人离世的情感准备。

正如我在求婚时许下的山盟海誓，其实也只是表达那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貌似也有听过以此为名的作品，但为谨记我不愿让她一个人的初衷，将死亡作为期限最不令人遗憾。

在灵修季即将来到尾声之际，某个午间补眠，我进入了个某个片段化的梦境。里头白发桑桑的我，知道自己时辰已到，换好丧服对着灵柩里的妻子的魂魄说道：“老婆，我有听你的话好好活着。但这些年我好痛苦、好痛苦。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终于回来接我了。”梦里的我老泪纵横看似解脱了却没有很激动。但惊醒后，宛如被掏空了心，堕入了万丈深渊，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