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靖:看《在车上》有感 | 中國報 China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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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保靖:看《在车上》有感

    雨夜,开了改编自村上春树短篇小说的电影《在车上》,陷进客厅沙发,沙发一角伏踞着家猫黑糖,时而闭眼假寐,偶会睁目观瞧电视荧幕中上演之情节;屋外沙沙雨声,和着公寓旁潺潺溪流,衬着电视里的声乐,很文艺气息、很村上春树的氛围。戏中上演的契诃夫剧作《凡尼亚舅舅》,索尼娅于剧末向凡尼亚(同时对电影观众)叙述一长段人生道理,那铿锵有力的手语表演,在全场静谧下,仿若呼来扇扇耳光,振聋发聩。回过神来,才发觉被刚刚那幕震撼得热泪盈眶,内心汹涌澎湃,久久难以平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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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上》描述知名舞台剧作家兼演员家福,受邀前往广岛戏剧节制作舞台剧。主办方聘雇了一位汽车代驾美沙纪,让她负责接送家福。起先家福坚持自己的爱车自己开,不让他人碰爱车——左驾的绅宝900经典款——驾驶盘,主办方为避免重蹈曾有嘉宾自驾发生交通事故的覆辙,决不让步,家福唯有接受,并在这几个月内和美沙纪建立起微妙的友谊。

    电影轻易敲动我内心的主要原因,是家福对驾驶的坚持,与我相似。戏里主角在开车途中,会播放已去世的妻子为戏剧角色录好的台词卡带,熟记全剧台词的家福则边开车边对戏,练习之余,也能想出更多创意点子或方向;我也喜欢在驾驶途中思考,纵使隆城雪州路况壅塞,亦鲜少感到不耐,反而享受那独处的私密时空。

    成长自单亲家庭的美沙纪,在母亲极端、非人道的监督“栽培”下,练就一流驾驶技艺,“几乎感受不到加速或停止的不适”——这是乘客家福给予的至高赞美。虽然如此,美沙纪对母亲的恨意同时也不断积累,某日地处偏远的住宅后山坍方,母女被沙土活埋,体型细小的美沙纪得以挣扎爬出,脱困后却不急着求援,目睹母亲逝去,就此在心中烙下罪疚。

    福音两年前凭着精湛演技,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外遇的妻子过活,某日妻子说,待他下班回家后要跟他谈事情,福音惧怕二人关系及生活就此剧变,在外逗留至深夜,结果回到家发现妻子脑溢血骤逝,那愧疚的毒刺就此紧缠不放。


    福音和美沙纪,都背负着对自己造成深爱之人离世的悔意。二人在车上的每一场戏,播放着的剧作台词,总能呼应当下主角的遭遇及心境,我也随着句句台词,代入二人细腻且深刻的情感知觉。福音在美沙纪老家哭诉内心痛苦,加上片末索尼娅发人深省的“规劝”,二人终于释怀,重启人生。带着淡淡哀伤的电影结尾,同时也令人振奋。

    村上春树作品大多给我“与其看懂它,不如感受它”的结论,然而改编成电影的《在车上》,让我轻易贴近村上书里角色的所思所想,不仅感受氛围,还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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