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剧早期称为白话戏、新剧或文明戏。当1907年“春柳社”成功将《茶花女》和《黑奴吁天录》搬上舞台后,研究者将此次演出奠定为中国话剧的诞生。同年,吉隆坡有一班戏剧志士公演文明戏《徐锡麟》,为马华现代戏剧发展立下了根基。1919年,中国爆发“五四运动”,新文化志士热烈推行白话文和白话剧。这股新文化之风,强劲地往南方吹送,对南洋华侨社会影响极大。因此,马华文史学家方修先生认为,中国“新文化运动”成就了“马华话剧”的萌芽。于是,“马华话剧”在1919年被学界视为诞生之年。
2019年,是马来西亚华文话剧诞辰100周年。马来西亚华人民间组织“心向太阳剧坊”发起主办“抢救百年马华话剧史料运动”,获得马来西亚华社的支持与响应。心向太阳剧坊在吉隆坡举办筹款晚宴,宴开62席筹获14万令吉,并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展开一连串收集戏剧史料的行动。心向太阳剧坊成员一行人,在田野调查中发现了不少珍贵的戏剧史料。这些弥足珍贵的“出土文物”,涵盖从英属马来亚时期到马来西亚成立以后的华文话剧发展史料。这段历史,也与中国的戏剧史、文艺史和革命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史料分成三部分

马来西亚华裔从“马来亚华侨”身分转换到“马来西亚人”身分,其观念上是从拥抱“落叶归根”的思想向“落地生根”的思想转变。这历史性的变化,可以从“抢救百年马华话剧史料运动”中所发现的戏剧史料得到反映。这些史料,主要分成三部分,即文献、文物和口述历史。
第一,文献。包括剧本、演剧特刊、街招、剪报和信函。二战前,马来亚作为中国抗战的大后方,华侨兴起组织演剧筹赈支援中国。因此,在收集史料中,有不少史料躲过日本军队的检举,隐藏在空间潮湿的储藏室。其中,有从中国传来的抗战时期话剧剧本、战后初期中国剧团在马来亚巡演的文献、以及受中国文革影响下在马来亚演出的话剧和革命样板戏。

第二,文物,包括牌匾、徽章和照片。从二战前成立至今,仍然保留社团注册和维持运作的剧社,至少有十一个剧社,包括霹雳慈善剧社(1900年)、吉隆坡最乐剧团(1916年)、雪兰莪人镜慈善白话剧社(1917年)、马六甲明星慈善剧社(1923年)、雪兰莪新古毛维风慈善白话剧社(1925年)、沙巴山打根平民白话剧社(1926年)、吉打双溪大年移风剧社(1928年)、雪兰莪巴生为善剧社(1933年)、霹雳万里望中华慈善剧社(1933年)、霹雳华工服务剧社(1936年)和柔佛新山醒华慈善剧社(1938年)。
以上剧社,有的拥有会所产业,有的则靠每月缴付租金租借场地。会所内,基本上能找到一些过去与中国政、经、文、教相联系的文物,包括剧团徽章、牌匾、乐器等。其中,一些剧团徽章拥有中国历史上党与国的旗帜和符号,中国闻人赠送的牌匾,以及刻上中国党团符号的器具保存至今。

第三,口述历史。心向太阳剧坊一行人拜访年龄近百的戏剧前辈,其中包括二战前参与雪兰莪加影前卫剧社的演员刘浪女士,聆听她在马来亚参与演出抗战话剧为中国筹赈的经历。
20世纪上半叶,马华话剧作品中的时代背景、人物角色、服装造型、舞台背景和语言风格,展现了马来亚华侨拥抱“侨”的思想。随着马来西亚成立以后,“侨”的味道在华裔身上逐渐淡化与消失。然而,华裔在华语话剧的舞台上,依然使用华文书写剧本、用汉语在舞台上演绎戏中的角色,保留浓厚的传统中华文化色彩。
配合马华话剧诞辰100周年,心向太阳剧坊展开“抢救百年马华话剧史料运动”所发现的戏剧史料,其内容之丰富、关系之复杂、所带来的价值和意义,值得展开更深入的探索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