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不想上班,每位上班族总是有100个理由。插画师何璇以洁简笔触画出一个个城市,配搭慵懒音乐,透过视觉和听觉营造游走城市氛围,表达辛苦工作的生活战士“不上班,去旅行”的心声。

“不上班”是不少上班族的渴望,曾经也是何璇的心声。她以“不上班”为题、一个月及一周游一个城市的概念,制作了手翻书、系列插画,翻起来就像走在城市角落,又有季节感,十分触动人心。
“为什么是不上班主题?因为大家都有不想上班的情绪,这主题能够直接触及消费者心理。另外,也因为主题插画和城市流行乐(City Pop)配搭一起,而这种音乐风格给人感觉慵懒,所以就有这个创作灵感。”
插画和音乐是以CD形式作体裁呈现,换言之,它就像是实体CD,有封面照(插画)及音乐,只不过这音乐需要扫二维码才能聆听。
CD进入2000年后逐渐消失,现今的年轻人可能只是听过,有的或许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是音乐爱好者的何璇,希望用CD样子呈现插画和音乐,能够唤起年轻人对“古物”及“复古风”的注意,进而懂得欣赏。
“其实,启发我这个主题创作灵感的,是我的音乐人朋友,他做了很多城市流行乐发表到网络平台,有次聊天他说到他的专辑没有封面,我提议不如我们合作,我帮他画封面。
“我们合作的第一个作品是‘星期一不上班’,我画了日本鎌仓的海当封面,因为里面有首音乐叫‘沿海公路’,我又喜欢到日本旅行。当时是疫情期间,全世界都在封锁,大家都不能出去玩,就把以前去过的地方变成专辑封面。”
当时,她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没有想过要做系列,但在2020年推出时由于反应不错,鼓舞了她和朋友继续做,就这样做了从星期一到星期天的一周“每日不上班”系列。
“可能是疫情的关系,很多人不能随意外出,特别向往旅行,‘每日不上班’系列出乎意料得到很多人喜欢,尤其在插画节或展出活动,常常被问到有没有其他系列。我心想,每日做完了,就做每月系列吧,于是从我熟悉的中国开始,邀请住在中国不同城市的朋友合作。”
她认为,插画是世界通用语言,很多东西都要视觉图像表达,如唱片、书籍。她说自己是一个喜欢故事性的插画师,希望每个人看到她的插画能够找到共鸣。
何璇擅长用故事性的插画解读世界,作品曾入选2020年博洛尼亚童书插画“Illustrator Wall”网上展览、2020年美国AP-AI International Motion Award奖等。她也热爱出版物和独立文化,多次参加国际艺术书展、漫展、独立刊物展。
访问中难免谈到AI(人工智能)这话题。AI可以快速生成艺术作品,为艺术创意领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艺术工作者经常被问到这个问题:AI会取代人类艺术家吗?
她没有多加思索,答案是“不会”,原因很简单:“因为AI是人脑发明,而且人有意识和感情,AI没有。”

带上插画 到各国参展
《不上班》音乐系列目前有每日不上班、每月不上班,何璇透露,这个主题还可以玩下去,预计未来可能会有四季不上班、宇宙不上班,内容会越来越有趣。
每日和每月不上班的创作先后次序不一样,前者是先有音乐,后有插画,后者则是有了概念之后,才做音乐。
何璇特别分享每月不上班的创作过程:“我给音乐人朋友做问卷调查,问他们来自哪个城市、住了多久、为什么搬来这城市、喜欢的音乐类型等,最后根据他们的故事画出封面图。”
在问卷中,她也请朋友分享他们喜欢做的事情,画成小插图,放在封面图上的一个角落,形成小框故事。
“其中有一位叫阿山的朋友,他和女朋友在不同的地方上班,每天下班相约坐同一辆巴士看夕阳。我觉得这故事好浪漫,封面图就是他们坐的巴士行经中国广州海印大桥时,从巴士上看到的夕阳风景,小框图是他们最爱做的一件事,那就是在家洗碗。”
《不上班》封面图是何璇配搭城市流行乐,所尝试的一种新画风。不喜欢重复画同样东西的她,在这之前从未画过这类风格的插画。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新尝试的画风,帮她打开建筑类、景观类新的客户群,让她为此感到自豪。
“我的计划是带着插画到不同国家参加艺术展,目前去过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台湾、日本、韩国。有的插画师并不懂得如何经营事业,或不知道到哪里找到消费者?我觉得参展就是很好的曝光机会,我的作品就是因此被想买、有需要的人认识了。


转换跑道 美国读商业插画
何璇曾经是上班族,在一家公司担当市场营销工作;2019年,她开始投入商业插画领域。前者是事业,为工作而工作,后者是志业,把爱好当作夙愿,意义是迥然不同的。
“年轻时不一定清楚自己喜欢什么、适合做什么,找一份工也可能面对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庆幸的是,市场营销工作还算是我喜欢的,但是工作八九年之后,我觉得有点闷了,我需要新鲜感的刺激。”
“我小时候常常画,也一直喜欢画,但从来没上过美术班或专业美术。在工作期间,上过一些商业插画课程,但也仅是兴趣而已。直到六七年前,我看到市场的一个转变,很多公司陆续用插画呈现商品,不像早期只是请摄影师拍照做宣传推广。”
市场环境的改变,让她意识到“插画可以赚钱谋生的可能性,于是她鼓起勇气辞职。转换跑道需要做足准备,首先,她清楚自己没有扎实的艺术背景,若到重视学术素养的英国,恐怕事倍功半。
最后,她选择到美国纽约视觉艺术学院(School of Visual Arts)学习商业插画,因为那里多元化、包容性大。2019年毕业后,她当自由接案插画师,正式投入插画领域。今年,亚洲最大上海苹果旗鉴店也邀请她讲演工作坊,分享电脑绘图的经验。
每个人都有爱好,有的人会担心一旦爱好变成了谋生的手段,唯一的兴趣被剥夺了,自此便无所适从。而何璇的故事,或者提供了另外一个答案:真的爱好若能精益求精,会是成功的关键。

追求随性 喜欢就做
何璇的英文名叫Handowin,大部分人都叫她这个英文名,并且好奇这名字的由来。曾经有人问她是不是姓韩(Han)?是不是Han do win(一定会赢)?这个取名其实并没有深奥的故事,纯粹只是她小时候一次突然的脱口而出。
“小时候人家问我叫什么英文名字,别的小孩说Apple,不知道为什么我说Handowin,自己创发这个名字,自此这名字便跟着我。”
她的独特想法或许就在取英文名一事露出端倪。2015年,当时是上班族的何璇推出她的第一本ZINE《My Weird Neighbors》(我的怪邻居),内容是以十二个星座特质编写成邻居性格。
“ZINE”意指独立出版、小规模出版的杂志,内容涵盖各式各样,如音乐、文学、绘画、生活风格、旅行杂记等。制作方法简单且自由,材料、大小随意。至今她做了十多本ZINE,包括“不上班”手翻书ZINE、用信息图表(infographics)做成的旅行ZINE等。
以手翻书作独立出版尝试的创作人不多,何璇说,她喜欢用书这种栽体表现故事性,做第一本ZINE的时候,画功虽然还没有成熟,但因为觉得有趣,就冒然进入独立创作人领域。
就算是非常个人化或极微小的主题,也不管这是否符合多数读者的喜好,只要喜欢、觉得有趣,她就做。在骨子里,她追求个性,选择“做自己”,有点抗拒常态年轻人的喜爱。
虽然ZINE被归类为小众读物,但何璇觉得其实它仍有很多读者,而且有时小众更加倾向于她想要表达的艺术方向。
“我不靠卖ZINE赚钱,主要收入来自于商业画稿和儿童绘本。当然赚钱是必须的,但这不是我的重点,比如来马来西亚参加插画展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结交朋友、了解当地不同的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