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斋节后一个从印尼回马的工人带来消息,我们一位资深的熟练技术工人去年底因病回乡,不久中风,造成行动不便,只能留在家里,生活上还能自理,但已无法外出干活。
听了这样的消息,当下感到非常难过。我们的外劳工人,为公司工作起码都有十多年,从疫情前开始就陆陆续续听到由于上了年纪而无法再从事建筑的工作,甚至也有不少生病或去世。
我们公司大部分外籍劳工来自印尼苏门答腊和爪哇,距离靠近,来回方便。所以每一年开斋节大多都会回乡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开斋节对他们来说不是为了庆祝新年,而是期待回乡与家人团聚。
这些年来和许多工人的交谈中知道,无论他们在这里是不是过得比家乡好(那只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想当然耳),即使他们在马来西亚工作收入比较高,在这里也享受到比乡下更好的物质生活,甚至有一些也把妻子带来这里一起生活,但他们始终还是会想回去故乡终老。
大部分外劳都会觉得还是家乡最好。他们甚至会描绘那种简单而朴素的生活画面,说着那里风土人情时候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欣喜,让人很容易感受到他们对自己家乡的热爱。
曾因大选而让外劳宣誓效忠即轻易获得身分证的事件,也发生在我们外劳身上。但只有两三个愿意放弃祖籍国而换取蓝色身分证,绝大部分最终还是保留原来的护照,选择他们心里最美好的家园。
在我们的认知里,印尼比我国落后许多(就我到过的雅加达来说,其繁华程度其实和吉隆坡不相上下),一些乡下地区甚至连基础设施都还十分不足,但在外劳的观念里,老了还是要回到故乡去,落叶归根,最后入土为安。
我认识一位经商的印尼华人,他说曾到过四十多个国家,包括欧美等国,还是觉得印尼最好,生活最安逸舒适,最有归属感,所以他最爱自己的国家印尼。
我想到的是许多国人也会说马来西亚是最好的国家或最爱马来西亚这类的话,是不是也像印尼外劳看待自己的国家一样,家乡就是最好的地方。
每个人对自己生长的土地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与生俱来;对于故乡的爱,血浓于水,千丝万缕,说不清也不必多说,那是心底最真切的一份柔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