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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伟才:都市生番

别看已经2024,大都市里,仍有不少生番。“生番”是广东话,就是生活仍旧原始,还没开化的人。人类有交通灯多少年了?难道这三个颜色就那么难以理解吗?看到真的发生意外时心里会十分遗憾,但看到这些生番连一两分钟都不愿意稍等一下,又只能无语。

除了慌不及待奔过马路,也有完全“迷失都市”的。迷失型生番就是突然发呆发怔,着了魔一般完全无动于衷,灵魂回到深山野岭彩云处,飘飘渺渺,不知道自己站的地方是每天早晚五六十万人次的进出口。猩猩的情况也许还会比他们好一点,他们就算排到前面了,对着摊档上整片杂菜就会脑筋完全迟钝,永远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才好。有人说这是国民教育,这点我是相信的。

比如地铁站是有盲道,但生番们还是不留一点余地给盲人,一双脚爱走哪里就哪里,总之我大晒。(Freepik)

霸道城市人

在日本,别说东京这些大都市,就算去到高山县或弘前城这些小地方,十字路口的交通灯是人人遵守的,就算当时没有车辆,一样也会安静地等候。而遇到了人潮众多密集的场所或队伍,自己需要呈上的证件一定会先准备好,不会浪费所有人的时间,日本人会觉得自己给他人造成障碍或不便是很丢脸的,跟这里的生番觉得“我大晒”一切都理所当然完全是两个极端方向。比如地铁站是有盲道,但生番们还是不留一点余地给盲人,一双脚爱走哪里就哪里,总之我大晒。真正文明社会,是大家都明白“要活在一个有共识、有守约的社会里”,那么,社会才是一个依据秩序能安稳地生活下去的地方。另一个受不了的,是视若无人的喧哗。

鲁滨孙漂流荒岛,物资缺乏,过的几乎是收集雨水、结绳为记的蛮荒生活,但他态度上仍是个文明绅士。文明就在生活的种种态度中透露出来。而无法明白这点的生番,就算为他们提供了先进的文明硬件,他们仍然生活在原始习惯里。

生番的误区,就是不能明白文明社会是什么。生番总是觉得普天之下都是自己家的大厅。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法警觉自己脱缰的声线其实就是社会公害。他们一上公车,就像坐在大厅拍着大腿说话:今天巴刹的鱼多少钱一斤,昨天隔壁的狗在他走廊上的花盆里撒尿。全车搭客都被逼要接收这些苍蝇般的嗡嗡信息。手机?都面世多久了?手机铃声开到尽,突地一响起来就绷紧全车搭客神经。讲电话时有如在法庭上细数家珍公布自己的私生活,真的很想上前跟这些人说:“手机是靠你头上的卫星来操作的,不是你的喉咙。阁下这样喊,可以直接去住卫星了。”

还有一种是“家长表演症”。孩子当然要教,但不是在街上。真正懂得家教的家长平日就该先在家里把孩子教好。在大庭广众激情放声吆喝,并不会让路人对其心生敬畏。吆喝只会影响他人情绪,并清楚看出其无能。而当众体罚就更糟糕了,人家玩具店橱窗摆得那么美,配上一个蹲在门口哭声震天的孩子和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家长,影响人家生意,给人当作瘟神而已。还要奉劝那些不善于教养的家长,地铁车厢内的扶手并不适用于钢管舞,也不适于表演猴子蹦、跳、抓等杂技。这些家长至少要让孩子认识他自己是人,别在公众场所露出原始残留猴性的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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