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强17级台风“摩羯”来袭前一天,我降落海南海口机场,然后马上乘搭高铁赶去三亚。9月6日下午给完一场学术讲演后,摩羯从文昌登陆,然后往西肆虐扫过海口一带,造成当地约六百亿人民币严重经济损失。海南朋友们都说,这是继2014年“威马逊”之后,最强的台风。
和海南灾民们承受的苦难,我们在海南的“受困三天”,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由于9月9日早上必须乘搭班机回国,我们8日下午从三亚搭高铁北上。过程因路线抢修关系,不是很顺利,但还是把我们送到了美兰高铁站。
抵达高铁站,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候车处,没有计程车,也没有巴士;开始还有几位网约车司机说要载我们到酒店,但我们当时没搞清状况,以为过一阵就有网约“滴滴”车了。没想到海口讯号大面辐中断,就算使用Maxis付费国际漫游(International Roaming),估计当地移动网络也因台风被破坏,无法呼叫滴滴,大部分网约车司机也没法接收讯号。
遇到善良司机
和一些游客一样,我们在那里等了近一个小时,都还没成功呼叫到车。那时是有点紧张,就到处求救。求警察,警察也很忙,忙着在黑漆漆路上指挥交通;问身边当地人,大家都自身难保;想致电酒店,却也没讯号可打。
我们有点像难民,拖着大小行李,在黑暗路边彷徨失措的,瞪着手机。
兜兜转转,后来是一名滴滴车司机因顾客取消服务,把我们送到了酒店。
虽然那是另一个恐慌的开始,但也因为遇到这位善良司机,让我们不至于沦落到露宿街头。
事缘我们使用booking.com预约房间,酒店柜台却说系统没收到预约,而酒店也因当地居民为“避难”而住满了。海口市所有酒店,都是这个情况。
那位年轻的善良司机,一早就预测我们可能会有麻烦,所以让我们把行李留在车内,车也停在酒店门口,让我们到酒店柜台交涉。当时的画面,就是我老拿出各种证据,包括手机电邮等内容,证明我成功订了房,但还是没法解决问题。
整半个小时中,我进出酒店,和司机讨论,身为地头蛇的他还教我们各种可能可以解决问题的撇步。这些,在那个无助的夜晚,是令人感动的。
就在我们大汗淋漓、身疲心累,打算放弃争取的时候,柜台那一头服务员说了一句:“我们这里刚好有人取消房间!”
比中头奖更嗨
奔波劳累了一整天,这一句话,肯定比什么“你中头奖了”更令人兴奋!千恩万谢下,回头拿了行李,给了司机额外车费,忘了加他微信,倒是有点遗憾。
当晚确定航班没改变后,养足精神隔天来到机场,赫然发现所有国际航班已被取消!
就这样,我们又像难民般,拖着行李回到三亚。至少在那里,我们还有一个栖身之酒店。
“难民逃难记”故事很长,我们在过程中也一直尝试和网约车司机和当地人聊天,多了解当地人受灾情况;最令人感动的画面,是人们自发协助清扫社区倒下和枯萎的树枝、障物、垃圾,大家齐心协力的参与灾后重建。
但最令人难忘的,是那三天内一直努力协助我们的贵人们,尤其是受灾最严重的文昌远亲的热心招待最后一晚住宿,还有在机场额外给许多有用提议的机场公司职员,为确定改期班机没再延误打好几个电话给朋友求助的陌生人,在三亚帮助我们寻找班机资讯的员工,借电话给我们用的火锅店小弟等等等。
一些我无法一一笔述,对记起来和记不起来的,我统统满怀感恩之心,写下此文。
对他们身受灾害,还不忘为我们伸出援手的“恩情”面前,“谢谢”显得很轻薄,但我还是要以海南话说一声:Tia T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