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时这部经更像诅咒,永远脱不了身。陈思宏的《鬼地方》,通过破碎的手法描写台湾永靖的丑态。若把书中的名词替换,又何尝不是读者们自己身处的“鬼地方”?

◆书名:《鬼地方》
◆作者:陈思宏
◆出版:镜文学
我们终究离不开成长的鬼地方,逃离之后又被召唤回来。哪怕像三女儿淑青想尽办法冲突原生家庭的束缚,依然落入了自证的圈套里。看《鬼地方》像看一面镜子,或许东方家庭都能在书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这本对我而言是非常“难看”的书,因为许许多多都看到自己,回忆变成了内心中的鬼直面自己过去。
《鬼地方》并不娓娓道来,而是破碎、割裂和紊乱的,散落一地的回忆让读者努力去拼凑,这何尝不像我们的记忆是模糊且凌乱。透过对白,透过别人的行为和对白不断把整个背景拼凑起来。在得知一些讯息之后,作者又隐藏了讯息,犹如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博弈,让读者成为了偷窥者。
记忆是不可靠的,大脑不会把全部记忆放在海马体中,甚至记忆会经过岁月被篡改。就连作者的姐姐看回作者阐述自己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在描述自己。自己眼中的自己永远不是自己,别人眼中的自己也不是自己,唯有作者描绘的别人才是自己。破碎是《鬼地方》的特色,读者可以跳过漫长的叙述,直击精彩点。
整部小说里充满父权的压迫,而主角陈天宏虽为男孩,也被隐性的压迫和边缘化。或许什么也不必坦白,母亲都知晓一切。在《杨桃树上的屘仔囝》中就说道:“哥哥的汤里一定有贡丸还有豆腐…(省略)他也是男孩子,或许,母亲很早就察觉了什么,他这个么子,跟姊姊一起喝豆腐汤。”性别会决定家庭地位,性向亦如是。
随处可见的鬼地方
男性可以轻易夺走女性的权益,四女儿因男性某种白色带有光泽的物质喷洒在窗户上,而让她产生阴魂不散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婚姻之中。阿母的阿母被强暴了,被夫家抛弃,只能终结自己的生命。女人过火会得罪天庭,哪怕被火烧得再痛也不被重视,甚至把父亲的死怪罪于女人过火。
作者的家乡在台湾永靖的一个小地方,但把关键字抽离读者都能填上属于自己的文化符号带入主角陈天宏的角色。政客迷信不切实际的繁荣,对于白人崇拜和家庭失衡,对照回大马的环境,仿外贸品的国货、重男轻女的家庭、注重面子工程的政客,我们何尝不是都活在永靖这种鬼地方。
作者想逃离永靖却不断书写永靖,这何不是也跌入了自证的陷阱里。我一生中都在逃离自己的家乡,不久前父母前后患上癌症被召唤回去。我们不断逃离自己的鬼地方,但是都在“背着”鬼地方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