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变化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我似乎很少在农历过年前感觉到气温降得这么低，在热带的赤道国家里，早上竟然能被冻醒，这实在少见。我们身处吉隆坡市区，都有种在云顶半山的错觉。
前几天去菜市场，发现白菜开始便宜了，这也意味着春节的脚步近了。每到春节，中国北方常见的场景便是家家户户囤上几十斤大白菜，为的是准备过冬。我常在小说里读到这样的描述，心里满是新奇：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呢？当然，我们这里没有那样的场景，但我却迷上了一道简单的料理——千层白菜猪肉锅。
这道料理的做法极其简单。你需要准备一个陶锅，白菜得整片整片地取下，然后搭配切好的猪肉片，一片白菜夹一片猪肉，层层叠叠地塞进锅里，塞得越满越好。猪肉片可以用火锅涮肉片，也可以自己切一些五花肉或瘦肉。如果想让锅里多点味道，可以在底部倒入少许白酒，再兑些水；或者，如果你已经在备年菜，有鲍鱼汁的话，用鲍鱼汁稀释后倒进去也是极好的。水多一些没关系，用小火慢慢炖煮，时间久一点，让白菜焖得软烂。炖得够久的白菜，纤维成糊状，入口绵软，类似吸面时的口感。
荤素混杂
说起白菜，我一向将它视为火锅的最佳伴侣。每次吃火锅，不论放进多少海鲜、肉类或其他配菜，最后大家不断加点的还是白菜。在潮州鱼头炉里，白菜也是必不可少的配菜之一。我曾写过一句话：火锅里，海鲜与肉类，荤素混杂，“大白菜吸收后，还给你一口素雅。”当时我一定是在读木心。
我为何迷上这道千层白菜猪肉锅？大概是因为每次叠白菜和猪肉片的过程，总会让我联想起汤宗伟的《洋葱》这首歌，还有Gunter Grass的《铁皮鼓》。虽然副歌我唱得走调，小说总是读不完，但那种“一片片剥开的洋葱皮”却深深印在脑海，仿佛是人事间的一层层表象。我们总在生活中不断剥开表皮，看得更深一些：一层是社会、职场的变化与家常琐事，一层是人情冷暖与价值观的变迁，再深一层，是家族的牵绊、欲求与不满。再拨开几层，到最核心处，往往藏着自己的价值观、判断与固执。
这样的聊天过程虽不总是愉快，却颇有况味。谈笑遣悲怀间，吃着这锅千层白菜猪肉。有些菜，就是得这样吃，才能吃出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