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消除隔离感的方式,除了药物和酒精,还有一种类似的情况就是性的狂欢。某种程度而言,性是克服隔离感的诸多方式中,最自然而正常的,是解决孤立问题的答案之一。但是通过性的方式来解决隔离感的结果,和透过药物和酒精没有什么不同。人们越是以这种方式企图逃避因隔离感产生的焦虑不安,结果却是更加强隔离感的焦虑不安。只有性行为而没有爱情,除了短暂时刻之外,永远无法沟通两人之间的鸿沟。

佛洛姆认为一切狂欢的结合方式都有三个特点:一,它们是强烈甚至是强暴的;二,它们需要整个人,包含心灵和肉体的投入;三,它们的效果转眼即逝,而且有周期性。
除了狂欢还有一种消除隔离感,寻求结合的方式,是过往和现在最为人们所采用的,性质却跟狂欢迷乱的截然相反。这种结合的方式建立在“从众”,要求“团体的一致性”,包含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宗教信仰的一致性。
人类从原始时代由血缘和共享同一片土地开始组成群体,随着文化发展逐渐扩展成为城邦,国家还有各种团体比如教会。这些团体就是人们的家和世界。现代社会,与团体结合唯一,仍旧是克服隔离感盛行的方式。
与团体结合唯一的方式,个人的自我大幅度消失,其目的是要是自己隶属于群体。如果“我”和别人习俗、穿着、观念一致,没有不同的想法和情感,“我”就能从可怕的隔离孤独的状态中得救。
政治上缔造团体一致性的方式有两种:独裁政权的威胁和恐怖手段,民主政权的暗示与宣传。不愿意达成一致在民主政权比较容易,独裁政权只有英雄和烈士得以勇敢拒绝。有趣的是,生活在民主政权下的人们却显示出更强烈的一致性需要。也许是因为有选择的自由,自我特质的突出表现,使得隔离感孤独的状态更为明显,对结合的渴望更强烈,在没有更好的结合方式之下,与团体结合是最好最多的选择。
人们自己想要一致化的程度,远胜于被强迫一致化。佛洛姆认为这是西方民主社会的现况。
■爱的艺术导读(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