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职是“技术”与“职业”的缩写,顾名思义,技职教育就是比起理论课程,更重视实践操作的教育体系;而长久以来,华社对于技职教育都存在负面的刻板印象,认为技职教育发展前景不佳,抱持“不会读书才读技职”的迷思。
但国内一直面对着技术人员不足问题;而拉曼技职学院(VTAR)多年来秉持有教无类的精神,以实践为主,理论为辅,且重视学生的人文素养,为市场输送一批批兼具能力及态度的技术人员,赢得业界一致好评。
说起技职学院,很多人想到蓝领工作,或是无法升学的选择,但毕业自拉曼技职学院的黄莹欣及莎丽花绝对不同意此说法。




黄莹欣(26岁,拉曼技职学院助教)出身清贫,父母婚姻破裂分居,自己与妈妈同住,依靠父亲每月赡养费及打零工过活;由于一直对学习不感兴趣,她一早就决定往美发行业发展。
但要如何修读与美发业有关的知识,她一直没有一个谱;直到中四时遇上拉曼职院总执行长陈清凉,迎来人生转捩点。
“当时Madam(陈清凉)到我们学校做宣传,我得知VTAR的课程采用有机与天然产品进行美发,觉得非常有特色,就报读课程,学校老师也鼓励我,与其在学校蹉跎时间,不如去试一试。”
由于此前学习态度散漫,婆婆及妈妈都担心黄莹欣到新环境,会因课业跟不上而懈怠,并向陈清凉表达内心担忧;当时陈清凉说:“把她交给我,我让她住我家,我来看管。”
这果然奏效,在校期间黄莹欣生活规律,每天往返学校与陈清凉家,并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由于求学时表现卓越,在毕业前指导老师就询问她,是否愿意担任助教,她选择接受挑战。
成为同事后,她透过近距离接触,更见证陈清凉的管理能力,从中学习耐心待人,亲历亲为的精神,贯彻在自己培育学生的方式。


美容知识用到工作上
顾客好评同事赞
莎丽花(24岁,美容师)是华巫混血儿,同样是单亲家庭出身,由母亲一手带大;她曾经在中四停学,跑去修读美容课程,但不到一年就回归校园。
“因为经济因素,我只能被迫中断课程,还好妈妈看到VTAR的招生广告,不仅学费较便宜,也能借助学金,就问我要不要试一试。”
她在2020年入学,没多久就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封城,令其难以忘怀。
“当时我们只能在家中上网课,理论课还容易,如果是实践课,我们就必须在镜头前,使用练习用玩偶来进行演示。”
虽然在学校向有关部门争取后,学生得以返校上课,但一回来就得面临大考;她坦言那段时间压力很大,所幸仍顺利毕业。
她毕业后选择到除毛店工作,但她把学院传授的按摩技巧运用在工作上,广受顾客好评。
后来,店铺拓展美容业务,虽然仪器及技术不同,但基础理论扎实的她可以迅速掌握,驾轻就熟。
她也乐于向同事分享理论知识,激起同事想要报名进修的兴趣,对此她深感自豪。

重视理论及实践
技术人员 职场吃香
对于技职学院,很多人都是选择修读一年课程,考获第2级大马技术证书(SKM)后就回归职场;而刘锦聪(23岁,电工)是少数在拉曼技职学院就读4年,考获第4级大马技术文凭(DKM)的毕业生。
他出身于小康之家,如同一般的年轻人,中学毕业后对于自己的未来充满迷惘。
所幸父母已提前谘询,并向他推荐拉曼职院,恰好满足更喜欢从事手艺工作的他。
他说,拉曼职院不但重视理论及实践课程,也精益求精,积极与海外院校建立联系,学习他人经验;他曾参与2星期的海外交流,感受与大马不同的学习环境,藉此拓展自己的视野。
“我曾在去年去过中国杭州学院,发现中国更重视理论课,但他们的科技较先进,可以学习及借鉴,因此觉得非常有趣。”
目前在车厂从事电工的他也说,业界正面临着缺工潮,技术人员非常吃香,为此鼓励未找到方向的学子,可尝试走技职这条路。
“你当然可以直接在职场摸索,但若有基础知识,将更容易追逐目标。”
他一直抱持着开店当老板的梦想,并形容拉曼职院为开启自己梦想的“未来之门”。

业界打拼后回归校园
学知识助解工作疑问
不同于其他受访者,郑建宏(33岁,资讯科技从业员)是曾在业界打拼2年,再回归升学的例子。
他因为中学毕业时父母刚退休,所以选择先从事资讯科技(IT)相关行业帮补家用;后来经人介绍才入学拉曼职院,基本上可算是该校第一批学员。
他直言,进入技职学院与在业界摸索,完全是2种不同的模式。
“我在业界的时候有前辈带我,但发生问题时,他会告诉我解决问题的步骤,却无法解释其中缘由;但在学校有学习理论、有实践演练,我才知道问题发生原因,弥补了过去缺失的知识。”
因此,在带领新人时,具备理论基础的郑建宏,能更好引导他们去思考及解决问题,因此更得老板器重,也被委任带领新人的工作。
“老板曾对我说,VTAR的学生有基础有态度,不会懈怠,而且理论扎实,所以具备决策能力。”
但他指出,科技日新月异,他也需要不断进修追上科技脚步,因此不敢放松,依旧每天学习,并不排除未来会选择再升学。

陈清凉弃政从教
为贫寒生打造出头路
大家对陈清凉的印象,或许还停留在政坛铁娘子的形象;实际从2014年起,她就逐步投身教育领域。
现年65岁的她,是因为得到马华前总会长丹斯里廖中莱、前妇女组主席拿督尤绰韬和前总秘书拿汀巴杜卡周美芬鼓励,才接下拉曼技职学院总执行长这个职务。
”廖总得知我无意问政,就问我是否愿意接手KOJADI学院(VTAR前身),尤绰韬和周美芬也一起鼓励我。“
她坦言,廖中莱也不并抱希望:“你只要确保不亏就行了。”
当时学院仅有34名学生,欠债600万令吉,且在马华大厦里办学,但她观察2个月,认为技职学院可以让清贫家庭有升学的机会,因此极力争取保留;同时不乖离帮助穷人的初衷,学院一直都是维持着基本收支平衡的形式。
她以烘焙为例,从刚开始的1万4000令吉,现在1万8000到2万4000令吉的学费,基本是业界最低收费。
“之前有个讲师来面试,她说10年前她学烘焙时,就要2万8000令吉了。”
但凭藉收支稳定,并坚持分期还款,陈清凉笑说,拉曼职院现已基本还清债务。

让人一听就知是拉曼
改校名重塑品牌
陈清凉接手时最先拍板决定的,就是重塑品牌。
“人们说起自立合作社(KOJADI),都会先想到借钱的地方;果不其然,就有人到KOJADI学院来借钱,我就认为这样的环境不行。”
恰好2015年,拉曼大学(UTAR)迁往双溪龙校区,原本的拉曼理工大学(TAR UMT)文良港校区有空楼可租;陈清凉决定在此租赁一栋楼,并重塑品牌为VTAR。
“这样人家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系列的,TAR系列;拉曼理大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们跟它签署备忘录,向他们商借器材、场地或师资。”
此外她也制定校规,不准学生沉迷手机;并亲自教授英文、演说等课程,逐渐扭转学校风气,甚至得到业界赞好。
“我们的学生都是公司排队招聘的!”
目前技职学院共有300余名学生,已趋于饱和,也考虑着建设新校区。
辅导家境差学生
垃圾不要收在口袋里
陈清凉说,拉曼职院录取许多家境不好的学生,如父母离异、单亲家庭、遭霸凌或低收入,甚至有想自杀念头的学生。
“我告诉他们,别人丢垃圾给你们,为什么要把垃圾收在口袋里?应该要把它丢掉。”
曾担任过38年监狱辅导员的陈清凉笑言,既然监狱的坏人都能辅导,辅导学生自然不成问题;而她的管理方式,也是以“爱”为本作出发点。
陈清凉是前篮球国手,更是虔诚基督徒,信仰是她引领学院、团队与学生的指明灯。
“耶稣基督说:‘如果你要成为主人,必须先学习成为奴仆’,我秉持祂博爱的精神,来侍奉学生。”
她表示从未强调总执行长的身分,凡事亲力亲为,为学生上课、给予辅导,也不介意打扫卫生。
“我是前篮球国手,我的信念就是决不放弃,只要让我射中一球,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虽然从政让她曾想放弃,但对教育工作,她乐而不疲。
“基督信仰教我,当想放弃时,我们更要走‘多一英里’,不求回报,当我看着学生们一个个成才,我就感到安慰。”


不能读书才读技职?
传统思维要改变
陈清凉不认同技职教育等于是不能读书才去念的选择,这种传统思维要改变。
“学术与技术不同,像人脑有分左脑及右脑,你左脑发达你可能属于学术型;右脑发达属于技术型,并不是学技术就比人笨,要因材施教。”
她指出,技职学院与业界高度挂钩,且讲究实际运用,因此相较于以理论为主的大学或学院,更能得到业界青睐。
“我有一名学美发的学生,他的姐姐是大学生,与他差不多同时毕业,底薪都在3000令吉左右,但因为弟弟卖产品有抽佣,每月薪资5000至6000令吉;实际上市场有40%工作是技职工作,但苦于技术人员不足。”
她也指出,随着人工智能(AI)发展,逐渐替代许多工作,技职工作的未来将会更加光明。
“我们当然会制定人工智能相关课程,但基础课程也不会落下,人还是需要吃饭、理发、美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