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金华自传体小说

第二章：驱狼引蛇（2.1）

小君林就读完了一年级，他的成绩是全班第一名……

这故事的开头就提到，日本于1945年投降后，英人重临马来半岛实行殖民统治，并颁布了“紧急法令”。大、小芽笼村民所一直担忧的日子果然如期而至，再度引起人心惶惶。

英国人统治马来半岛比起日本鬼子的三年八个月来得长，为何要颁布“紧急法令”？这与大、小芽笼的居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殖民者要打乱村落人民的平静生活？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且让笔者就发生在小芽笼的两桩大事作详细描述！

话说马来半岛光复的第二年，突然有消息传来，指称在柔佛州、森美兰州等地先后发生了马来人杀华人的排华事件。这传闻亦令小芽笼村民惶恐不安。

古仔的父亲晚叔、君林的父亲伯通以及同村的父老们，都认为有必要提高警愓。因此，当他们获悉森州峇都基基及柔州四加亭发生“马来人杀华人”的消息后，即刻密聚商议如何自保，尤其是如何保护村内的妇女与小孩等问题。

住在村口的几户人家，最为靠近马来甘榜，因此必须特别提高警惕，一旦察觉不妙则立即传达讯号。他们最后议决：第一是奔走相告，第二是吹响号角，让村人闻声齐集共同应对。妇女及小孩则一概躲入附近的森林避难。

然而，不幸的事终于发生在一个山色阴暗，天欲降雨的上午。当日，小芽笼的乡村父老都出门工作去了，他们大多数到拉务园丘割胶，村内只留下少数耕芭的妇女和小孩。那天，小君林的母亲伯通嫂因身体违和而没去割胶。尽管如此，她也没歇着，仍在自己的菜地上干农务活。说时迟那时快，阴沉的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呜呜”作响的怪声。

伯通嫂不以为然，继续在菜地上施肥除虫。

然而才隔了片刻，这怪声又响起：“呜呜呜…呜呜呜…”而且声量更大，也拉得更长。

直到怪声传来第三遍，伯通嫂心下一惊，即刻想起丈夫的叮嘱：那正是村口传来的号角声，是逃命的警报！于是村内的老人、妇女及小孩们都纷纷逃到附近的森林躲藏起来，等到无事才回家。

对于排华或反华暴行事件，仅仅耳闻便足以令人恐惧，更何况伯通嫂只是一名普通女性！她立即扔下耕具跑回家，然后带着小君林直奔附近的大芭，在里头躲了几个小时，一直到下午，确定危险已过，才带着孩子回家。

伯通嫂回家后，其丈夫也跟其他胶工一样，从胶山干完活回到家了，而上午听闻号角声而扶老带幼入山躲避的村民，此刻也都安全地陆续回家。

后来才发现那是一场误会，当天根本没有马来人杀入村里。伯通嫂和村民们可谓自己吓自己，虚惊了一场。然而，为何当时村口会传来“呜呜呜”的警报讯号？

原来是村口一个叫南公的村民，因身体不适而没去割胶。闲着无聊，他便练习吹响号角。这里的所谓号角，是一种用瓶罐制作的器具，只要用力吹气便能发出嘹亮的“鸣鸣” 声，响彻村庄。南公证实能把这东西吹出声响，自认很成功。

然而，这错误的号角声却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它给新叔一家人，尤其是新叔嫂造成了永远的伤痛！

当时，惊闻号角声的新叔嫂，匆匆忙忙带着一个5岁大的儿子，又背着一个只有2岁的女儿逃命。途中，因小女儿大哭大闹，她在极度慌张恐惧的情况下，竟活活将哭闹的孩子给勒死。

只见那些慌忙逃命的村民都陆续回家了。然而直到太阳落山时分，仍不见新叔嫂和孩子的身影。身为丈夫的新叔越想越害怕，担心老婆子女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新叔找了伯通、晚叔等村人商议，他们决定入山寻找新叔嫂儿女三人的踪迹。于是村里的七、八个壮汉携带工具入山，分头去找新叔嫂。

结果皇天负有心人。晚叔进入森林，越过一个山头再往前走，终于在一棵半枯的大树旁现一妇女。此刻的新叔嫂正抱着五岁大的儿子不停哭泣，相信她是哭傻了，以致见到晚叔也认不出人了。如果不是村民自发入山找人，她恐怕也无法把儿子带回家。晚叔发现她后，一边劝慰她，一边吹响讯号，把林内的伙伴叫来。

这无异是个惨绝人寰的悲剧，是由一个错误号角响声而铸成的人间惨剧。

新叔嫂把两个月大的女儿活活勒死，乃极度惊慌所致。发现女儿断气时，已哭不成声。然后，她把没了气息的女儿放在一个大树洞里，紧紧抱着儿子不停哭泣。

他们前后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回失踪者。新叔把老婆、儿子及女儿尸体带回家时，已经天黑。非常不幸的是，新叔嫂自此变得神志不清。南公知道自己一时大意而铸成大错，不断向新叔道歉认错。事已至此，即使南公要赔一条老命，也救不回新叔的女儿，也治不了新叔嫂的神经错乱。

以上是小芽笼所发生的一个悲剧，是一个家庭的不幸。

然而第二桩大事却影响整个村落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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