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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故事◢他们也有生存权利 为弃婴打开一扇“窗”

■早期罗马教廷内的弃婴轮盘。(图:互联网)
■日本婴儿保护舱。(图:互联网)
■马来西亚婴儿保护舱的外观与舱内情况。(图:互联网)

 婴儿保护舱,为小小生命留一条活路!

■即使是不被期待的婴儿,也有生存的权利!
■即使是不被期待的婴儿,也有生存的权利!

“公厕内发现脐带未剪断浑身粪便的婴儿……”

“垃圾桶惊现全身发紫、呼吸微弱的男婴……”

“怀孕产下女婴慌张丢下楼摔死……”

“弃婴被卡马桶下水道夭折……”

多年来世界各地层出不穷的弃婴新闻,血淋淋宣告着世上有许多小生命才呱呱坠地,就永远“被消失”在阴暗的角落,按各自的命运或迅速或缓慢地死去。命运对弃婴并无公平可言,有些孩子在众人期待与喜悦中诞生,但这些孩子一出生就会被遗弃或丢掉,连世界都来不及多看两眼,只能在垃圾堆、厕所、下水道…或某个隐蔽角落,连求救的权利都没有就告别了世界,

站在设置在八打灵再也孤儿关怀组织(Orphancare)的婴儿保护舱(Baby Hatch,也称为弃婴保护舱)前的那个下午,安静听着社会工作者和弃婴照顾者说着眼前这扇不起眼的小窗口拯救过的无数弃婴故事,实在难以想像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狠下心来抛弃自己的骨肉,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毅然打开将孩子放入婴儿保护舱,或因为不舍孩子而关上那扇窗带着孩子转身离去?答案,当然只有当事人才能懂。

你是否曾经想过,这些不被期待出生的婴儿,也想要活下来?他/她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婴儿保护舱,成了拯救这些婴儿性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设立婴儿保护舱,并不是鼓励弃养或抛弃婴儿,而是为了挽救这些无辜小生命,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在马来西亚,如果你把婴儿丢弃,导致婴儿因此而死亡,属于犯罪行为。但是,你若走投无路无力抚养婴儿,把他放在婴儿保护舱并不是犯罪,你也不会因此遭到法律审判。”

非政府组织OrphanCare(孤儿关怀组织)董事会成员诺艾妮(Noraini Hashim)强调,设立婴儿保护舱绝对不是在鼓吹人们抛弃婴儿,而是为这些小生命留一线生机。

■非政府组织OrphanCare(孤儿关怀组织)董事会成员诺艾妮强调,设立婴儿保护舱绝对不是在鼓吹人们抛弃婴儿,而是为这些小生命留一线生机。
■非政府组织OrphanCare(孤儿关怀组织)董事会成员诺艾妮强调,设立婴儿保护舱绝对不是在鼓吹人们抛弃婴儿,而是为这些小生命留一线生机。

 

保护神闻铃而至
记不清拯救多少小生命

常年驻守在孤儿关怀组织庇护所的莎丽雅(Saleah Ab Rashid),通常都是闻铃而来抱起被遗弃婴儿的那个人,仿佛像是所有被遗弃婴儿们的保护神,即使并非自己亲生但爱心满满的她,对于短暂照顾过的每个婴儿都会尽己所能照顾。

“我其实不太记得照顾过多少个初生婴儿,有些是从婴儿保护舱救回来,有些是因为生母没有能力照顾向孤儿关怀中心求助。很多时候,这些婴儿都在非常狼狈的情况下放在里面,比如满身是污血包裹在大毛巾里面,也有些婴儿因为脐带随便用剪刀剪得太短导致肚脐周围都在淌血,甚至有时候打开婴儿保护舱看到婴儿嘴唇脸部都已经发紫,呼吸微弱口吐白沫…”

■莎丽雅说起自己曾照顾过的弃婴们,慈祥眼神中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心疼。
■莎丽雅说起自己曾照顾过的弃婴们,慈祥眼神中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心疼。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手机里都保留着这些小生命珍贵照片的她说,很多时候打开婴儿保护舱都感到心酸难过,甚至连眼泪都会不自觉地掉下来。

“有些初生婴儿仅有1公斤多,小得让人心疼,也试过有年轻女孩分娩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放入马桶冲走却卡着,最后搜寻到我们的信息抱着全身湿淋淋的婴儿无助地坐在婴儿保护舱旁边,我清晨醒来看到她只能急忙联络社工把母婴都带到医院,幸运的是,那个婴儿最后活了下来。”

对她而言,每个从婴儿保护舱被拯救的婴儿,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得知他们找到领养家庭那一刻,我都会掉眼泪,难免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庆幸他们找到了新的家庭,生命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去更好的地方。毕竟,不是每个被放入婴儿保护舱的孩子都是健康的,我也试过打开婴儿保护舱一看,眼前的婴儿已经没有了气息,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先联络医院急救团队。”

她语重心长地劝告女孩/女人们应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走上让自己无路可退的这条路,无论是意外怀孕或舍弃自己的婴儿,前方的路都会更加艰难,怀孕和孕育婴儿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衷心希望每个婴儿都在期待下出生,而不是被放在婴儿保护舱等待救援。

采访的前几天,恰好有婴儿被遗弃在婴儿保护舱,看着眼前出生就被遗弃的熟睡女婴,除了感叹命运对于某些人,确实不公平,也真心希望婴儿保护舱能成为给予这些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认识婴儿保护舱

婴儿保护舱(Baby Hatch)是一种容器或场所,让因为某些理由而无法继续养育婴儿(通常是新生儿)的家长,能匿名的将婴儿放置于其中,之后会由专门机构接收照顾或送养,主要是为了帮助无力抚养孩子的父母,避免他们遗弃或伤害孩子,并将对婴儿的伤害降到最低。

数个世纪以来,婴儿保护舱在世界各国一直以各种形式存在,最早的原型是1198年在意大利设置的弃婴轮盘,这是一个设在建筑物外墙、类似于旋转门的圆柱形状装置。当婴儿被放入圆柱内并将圆柱旋转后就能将婴儿送入教堂内,接着再以旁边的铃铛通知教堂内的人。

随着时代演变,现代的婴儿保护舱更像一个操作简单的箱形空间,实际上不同国家的婴儿保护舱架构大同小异,我国也不例外。保护舱内设有感应器和警铃且全天候24小时运作,当有婴儿被放入铺有棉被的婴儿保护舱,婴儿的重量会触发感应器,计时倒数后警铃便会响起,同时也亮起灯光与空调。此时工作人员或护理人员就能及时救助婴儿。

婴儿保护舱周围不会安装闭路电视,同时也采取匿名方式以保障弃婴者的隐私,有关当局不会对弃婴者采取任何法律行动,也不会知道弃婴者的身分以保护其隐私权。婴儿保护舱的窗门一经关上,就不得再从外开启,主要是避免遭人盗窃婴儿。

马来西亚第一所婴儿保护舱设立于2010年,由孤儿关怀组织设立。目前,全马共有多个婴儿保护舱全天候24小时运作,其中3个设立在孤儿关怀组织庇护所,地点分别坐落于八打灵再也、柔佛新山和吉打双溪大年。

另外,雪兰莪安努私立专科医院(Hospital Pakar An-Nur)和3家KPJ专科医院也与孤儿关怀组织合作经营婴儿保护舱,医院在接获弃婴,检查确定健康安全后,将交由孤儿关怀组织着手处理后续工作。欲了解有关婴儿保护舱或孤儿关怀组织的更多信息,可浏览网页https://orphancare.org.my/baby-hatch/

世界各地的婴儿保护舱

■早期罗马教廷内的弃婴轮盘。(图:互联网)
■早期罗马教廷内的弃婴轮盘。(图:互联网)
■日本婴儿保护舱。(图:互联网)
■日本婴儿保护舱。(图:互联网)

 

■马来西亚婴儿保护舱的外观与舱内情况。(图:互联网)
■马来西亚婴儿保护舱的外观与舱内情况。(图:互联网)

 

接收婴儿百味杂陈
尽力而为找人领养

曾经是老师的阿丽雅(Nur Azim Alia Mohamed Noor)目前是孤儿关怀组织的社工兼领养组负责人,她说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回馈社会的使命感,每次从婴儿保护舱接收婴儿都百味杂陈,但同时也庆幸他们被放到了这里,而不是被遗弃其他恶劣的环境,而她也把每个出现眼前的弃婴视为珍贵的缘分。

“我曾经试过38周将近临盆时,带着被放置在婴儿保护舱的外籍弃婴跑到医院急诊室,当时每个人都在看着我…未必每个弃婴最终都能幸运地被领养,尤其天生有缺陷的婴儿,我记得有一个婴儿,打开婴儿保护舱抱起他送到医院时,我就感觉到他不太对劲,因为头骨看起来凹陷而且眼球大得异常,我当下感到非常难过,因为这类孩子很难找到愿意领养的父母,后来院方也证实他脑部有缺陷,最终只能被送往政府的特殊儿童中心。”

虽然难免有无能为力的时刻,但她依然相信婴儿保护舱是能够拯救更多弃婴的重要存在。

“我们无法改变一切,但我们可以尽力而为,拯救这些无辜婴儿的生命,让他们有机会活下去,并走入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她也期望社会能赋予意外怀孕的女性更多的包容与理解,而不是批判或歧视,这样或许能间接降低婴儿被遗弃的几率,让这些人可以更勇敢地站出来寻求协助,而不是默默躲在看不见的角落独自承受一切,最终酿成遗弃婴儿的悲剧。

■阿丽雅认为每个弃婴都是一条宝贵的生命,而努力为这些婴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家是她的使命。
■阿丽雅认为每个弃婴都是一条宝贵的生命,而努力为这些婴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家是她的使命。

问题繁杂难分对错
更需同理与包容

初生婴儿需要呵护和关爱,但这些被弃置在街头的婴儿,不仅孤立无援得不到保护,甚至也可能缺乏必要的护理和医疗照顾因此生病或死亡。

弃婴还是一种对社会的不负责任行为,这些弃置的婴儿,如果没有家庭愿意领养,很可能会成为社会的负担,导致政府和公共服务系统的压力加大。你我随便都可以列举出一堆弃婴的问题,然而弃婴究竟是谁的错?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单一答案。婴儿保护舱虽能短暂地帮助孩子,但背后弃养的原因是一个需要从各方面探讨的庞大课题。
除了社会大众需建立同理心和包容心、抛开习惯性羞辱或批判弃婴当事人的心态,政府方面也应该加强相关的法律和政策,给予青少年、意外怀孕者和弃婴相关人士更多的支持和帮助,以避免她们做出不明智的决策。

另外,我们应从家庭和社会方面加强正确性教育宣导,避免意外怀孕事件,以及让人们更懂得尊重生命和关爱弱小的观念。
孤儿关怀组织宣传、公共沟通与募款项目经理莉查(Riza Bt Alwi)说,孤儿关爱组织除了设置婴儿保护舱和协助促成领养程序,也会为意外怀孕的女性提供协助。

“前来求助的人,很多都是怀孕中期或后期才发生怀孕,有些是偷食禁果怀孕,但也有不少是强奸案件的受害者。其实,比起放置在婴儿保护舱成为身分不明的弃婴,我们更想要鼓励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在怀孕期间向我们求助,因为这样我们可以通过辅导和各方面的协助,看看能否有机会让他们改变心意,或即使真的进入领养程序,孩子也能更容易申请合法的领养身分,因为出生证明会有亲生母亲的姓名。”

她认为很多时候只要各方面都能多努力一些,可能就有机会避免弃婴事件发生,而及早给予孩子正确的性教育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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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故事◢小不点绝对无辜 保护婴儿生存顺“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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