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告訴我，相信能言善道小人的謊言，比相信真實無趣的善意還要更愉悅，這是小人永不缺舞台的原因。
我不相信，結果只好把舞台讓出來。后來我重頭開始，再蓋了另一座舞台。小人依然當道，煩不勝煩，在人面前笑容可掬，話語動聽，宛如海妖塞壬叫人目眩神迷。只是我不再憤怒，或者難過。人到中年，好像慢慢領悟孔子所說的四十而不惑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了知其不可而為之，比起莽勇需要更多的勇氣。
瞭解我的學生都明白一件事，我不是慈眉善目的諄諄善誘型的老師。我清楚知道這樣的人格形象，會導致學生主動親近的意願大為降低。奈何威嚴和親和，兩者擇其一，我只剩下一個選擇。當教育主流轉向，虎媽式的鞭策不再贏得美名，以愛為名行放縱之實的價值觀和教育方式，將會帶來另一種新的問題。
我只相信寒徹骨可以換來梅花撲鼻香的真理。學習這件事，幾千年下來，任你怎麼翻轉，想要有所收穫，都離不開認真勤奮的硬道理。苦口婆心、道德訴求、加官進祿這些傳統上用來威嚇，或者感化學生積極進取的方式，如今也許不再吃香。取而代之的是游戲競爭的刺激感，團隊合作的投入與成就。老師不再只是傳道、授業、解惑，還得兼具主持娛樂的本領。
說真心話，我還真不習慣這樣的轉變。一句“沒有學不會的孩子，只有不會教的老師”，叫天下多少老師抬不起頭來。教與學，缺一不可。遇上嚴重缺乏學習動機的孩子，有人會說即使孔子再世，只怕也只能搖頭，孺子不可教也。
但是埋怨並不能改變現狀，在步往五十知天命之前，我還有十年可以想想，到底我的天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