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和:寫意寫──仍然鏗鏘有力
對于抗衡目前社會的生活速度與方式,閱讀是多麼不合時宜,但卻是像讀書時,那宛如沉思默想的狀態,那比單純求知的動機,更讓我相信閱讀這項“革命性”的“運動”,可能是制衡現代急速生活所帶來的焦慮與緊張的方法之一,而且我相信,好的文學作品,是挽救我們悲憫心的苦口良藥,也是不斷督促與喚醒我們反思自省的忠心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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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我們的大腦比喻為一輛汽車,我覺得閱讀是為這輛汽車安裝煞車器,而不是渦輪增壓器。因為通過閱讀,我們才會有蘇格拉底的感悟,即“知道的越多,才知知道的越少”,也正如老子所說:“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也許我們腦袋有了這煞車功能后,對身邊的人或事,或社交網站上的陌生人交流時,會表現得多一些謙卑,少一些虛榮;多一些共情,少一些批評。
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該讀什麼樣的書?慣例的答案可能是,讀你有興趣讀的。可是向平時都不常捧書的人提這建議,無疑是鼓吹他們去接觸最流行的娛樂雜誌,或言情小說!
當然,純粹以娛樂動機去閱讀,畢竟也算合情合理。但閱讀所能提供的,絕對不僅此而已。我們需要讀什麼書?我想小說家卡夫卡在一封為他童年朋友的書信中,充分表達了出來:“我認為,我們只應該讀那些能劃傷和戳穿我們的書。如果我們讀的書,不能棒頭一擊使我們驚醒起來,那何必去讀?還是如您所寫的,皆因它能讓我們快樂?我的天!如果我們沒有書本,我們都會變得很開心,那些能令我們開心的書隔絕般,像自殺。書本必須是能鑿破我們內心冰鎮海洋的斧頭,這是我堅信的。”
什麼是好書?這類問題如:什麼是好音樂?什麼是好電影?答案都是主觀的,如阿根廷名鋼琴家巴倫波因所說,“音樂對不同的人有不同意義,甚至對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候,會有不同的意義”,但我相信,真正有世襲價值的書籍,無論是學術的,哲學的,古典文學,或是現代文學作品裡,還是擁有一些客觀的規範,如:它能超越與突破時間的框架、地理的範圍、宗教信仰的牽絆、膚色的偏見甚至物種的區別,以便讓我們能在該作品裡,看見最真實的東西——人的普遍性。
但我感嘆現今市面上,為“我”而寫的書太多,不夠賣,而為“我們”而寫的書太少,沒人買。
如果我們願意,還是有許多充滿悲憫與人道主義的文學作品,靜靜地待在書架上,等著我們去拜讀,例如魯迅的短篇小說集、余華的《活著》、海明威的《喪鐘為誰而鳴》、史坦貝克的《憤怒的葡萄》,或者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罪與罰》,都有著一再重讀的價值。
雖然以上例子裡,多半作家都不在人世,而且他們作品裡的歷史設定,也與今時社會面貌大不相同,可是書裡的至理名言與智慧,經過歲月的洗禮后,仍然閃爍著它們的光芒,今天重讀裡頭的文字,仍然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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