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垃圾围村(第二篇)热熔飘毒烟扰居民 非法厂暴增 怒
仁嘉隆垃圾围村,同区域的村民,为了保命,自发组织“瓜拉冷岳环保行动协会”,监督和举报非法洋垃圾工厂活动。希望政府尽快关闭非法洋垃圾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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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工厂越来越多,调查工作越做越深,环保夥伴们发现:原来,非法洋垃圾工厂,90%都是中国人在操作,他们把在中国那一套方法方式,复制到大马。
为了避开取缔,最近还变种了!
仁嘉隆村民说:“洋垃圾在回收过程中会发出毒烟,是很难100%过滤干净的,不然中国不会为了自己的蓝天,禁止洋垃圾进口,还把逾万间塑料回收厂关掉!”
“本国的废塑料回收厂,比较多是做低密度聚乙烯(LDPE)或高密度聚乙烯(HDPE),即是毒性较低的那种。现在,看到敢做丙烯-丁二烯-苯乙烯共聚物(ABS)的中国人,在我们这里赚到荷包满满,本地人也开始做了,他们甚至在上报给环境局时,说自己是做LDPE类的,实际上他们会偷做ABS。”
接了罚单工厂续开工
5月底,中国放宽国内进口再生料的规格,造成再生料需求暴增,价格亦飙高。为此,在仁嘉隆操作工厂的中国人,猖狂到日以继夜加工洋垃圾,大量排放废料废气,甚至,直接烧掉无法循环卖钱的垃圾!
“6月中,村委会在得到其他环保团体义工的协助下,利用无人机航拍非法工厂,才看到让人惊吓的现象! 过去,因为工厂都有很高的围墙,只能看到大塑料袋,或者叉车搬运垃圾。航拍时,才发现有些工厂,大约要走100至200公尺才到尽头,面积动辄超过数万平方尺,里面的垃圾堆积,满到泻出来。”
政府什么时候才会严格执法?村民每一天的等待都是煎熬的。很多时候,村民听到的消息是,官员有进去调查,很快便出来,开了罚单就走人,工厂过后还是继续开工。环保协会告知村民,他们直到9月前都没有收到县议会的回函。
十五支(Batu 15)有间非法工厂,面积大约有5至7万多平方尺。村民第一次视察时,还能从高高的有洞围墙,窥探里头的情况。一个月后,再去看,已换为密实围墙,还加高了;第三次去看,装了闭路电视。
“这间工厂加工ABS废料,就是又硬又大汽车保险杠,电脑外壳等材料。这要很高的温度来热熔,会释放更毒的废气。因为ABS塑料的添加剂更多,这些添加剂有色素、抗紫外线材料和重金属等……”
“白天,工厂上空就是白白一点的烟雾而已,到了晚上操作,风一吹,毒气就飘送到一公里外的村民家里。那边的居民几乎天天嗅到毒烟。至今,有些村民的健康还无法完全康复,尤其曾经因为吸太多毒气而感染的呼吸道问题。”
居民天天嗅到毒烟
ABS利润高,但是最毒,本地人很少敢做的,但中国人敢,因为一吨ABS加工卖5000多令吉,赚超过1000令吉的利润,本地人做的LDPE一吨才赚100多令吉。最“鼎盛”时期,在SKVE的收费站,可以见到一辆接一辆的大货车,从巴生西港港口载来数量惊人的洋垃圾,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都是送去非法工厂的。
想到入夜时那恐怖的毒气又将来袭,居民如何能不恐惧:“还可以向谁求救?”
嗅到毒烟肉骨茶都想吐
“超过90%的ABS是中国人做!我们气得不得了。半夜,我们曾带外人去看ABS工厂,第一次嗅闻到ABS毒烟的人,不到10秒钟,就想逃上车,胸闷到想吐。5月份,中国高需求拉抬了ABS再生料的价格,中国人变本加厉,白天也大胆开工,有一个在附近吃肉骨茶的居民,他说被毒气熏到感觉想把食物吐出来。”
5月到7月,仁嘉隆是全马最毒的村子。7月底,非法洋垃圾工厂被取缔后,稍微收敛,但仍有毒工厂在晚上开工,村民7点去巡视,工厂就9点开工,村民9点到,他们又把时间往后移。现在,不好意思,你要嗅闻毒烟,晚上10点过后才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3次取缔行动过后,中国人操作非法洋垃圾工厂的手段又升级!
“有些中资洋垃圾工厂已经‘基因突变’了!他们租借本地废塑料进口准证(AP),有环境局准证的工厂进行废塑料回收,但是私底下却没有遵守环保规则。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在直落工业区的一间有准证的工厂。”
环境局接到居民投报后去调查,回复说此厂没有违规,有准证也没有发现有污染环境的证据。居民隔天晚上去工厂外拍到,污水没有经过处理就排出,热熔出的白烟直接排放。“这些证据都一一再发给了环境局。”
另一个例子也发生在瓜冷区奥拉冷毕(Olak Lempit)另外一间合法工厂。 虽然是合法工厂,但是工厂排出的烟霾,还是让附近工厂和居民受不了,纷纷向县议员投诉。
污水渣滓入河殃及虾塘
再把场景拉到十二支(Batu 12)的非法洋垃圾工厂,从前面走到后,也是接近200公尺直径面积,更恐怖的是,工厂就在河边,工人清洗垃圾后,污水、渣滓,直接倒入河流。
“他们所做的,严重污染了空气和水源,这就是养殖业者受害的因素。”村民说。
养殖业业主余华志,也是瓜拉冷岳环保行动协会成员之一。他说:“7月份,隔壁养殖场的15个虾塘,因为环境污染问题,虾都死翘翘,并且殃及我的9个虾塘。”
非法废塑料厂,都是在晚上大肆燃烧和释放有毒气体,燃烧会消耗掉地区上的氧气,养殖场虽然有增氧机,可是仍需融合空气中的氧气来发挥作用。
“过去,三吨的虾我们只需要4台水车,现在,因为氧气不足,两吨多的虾,8台水车都不够,造成虾只在晚上发生缺氧问题。”
“饲料公司会帮养殖场检验病毒,他们说,我们这里的病毒,跟其他地方会不一样,无法通过换水处理,现在的病毒,白点从头蔓延到全身。虾比鱼敏感,虾的肝脏胰脏都在头部,一出事,整池虾死光。”
他相信,非法洋垃圾工厂在粉粹和清洗的过程中,直接排放污水,把很多污染物包括细菌和病毒也带进来。
垃圾埋农地废了
来自万津的瓜拉冷岳环保行动协会成员,曾带领笔者和摄影记者突击直落邦里玛嘉朗(Telok Panglima Garang)的非法垃圾土埋场。
他说:“这里本来是一个池,不养虾后,地主就卖给巴生直落昂人。因为是洼地,不用怎么挖就可以埋垃圾。就怕垃圾中的有毒金属物质,渗透泥土,经过雨水冲刷及稀释,最后流入河流。”
最可怕的是,无知的本地地主,以一吨800令吉的收费,让非法工厂把垃圾丢在他的土地上。地主从这种非法埋垃圾的生意赚了几百千,但是,他的农业土地从此完蛋,但他的盘算是──改天便宜卖出!
“有个地主,他以一小车收50令吉,把垃圾倒到他的土地,然后每个晚上10点,一把火直接烧!我们问他:你知道你这样烧垃圾你会被毒死吗?他回答‘okok’。他天天在那边收钱和焚烧垃圾,相信已经受毒害,连讲话都有气无力。”
本地人将厂房租中国人
6月的某一天,接到村民投报,附近一间非法工厂,又在厂后面烧废塑料。黑色的浓烟直达高空,奇毒无比。村民立即投报消防局,但是消防局告诉村民,:我们不能进去工厂灭火,因为那是私人地的范围,请投报环境局。
投报环境局!?他们也不会立刻就来取缔非法燃烧啊,这样我们早已毒死。消防局说:我们也没办法。
后来,陈贞兴找到这家工厂的地主,才知道原来是本地某废料处理公司,有准证和拥有AP(入口准证)。
该老板装糊涂说:我把厂房租给中国人搞生产,每一天我帮他清理废渣,一车500令吉,我不知道他们原来把垃圾烧掉。我可以告诉中国人不要烧垃圾……
“原来,本地有些拥有AP的公司,他们进口大量的洋垃圾,然后卖给非法工厂。这些中国人不需要有AP就有洋垃圾,他们也不需要处理厂房或设备,本地人还帮他申请水电供应!”
陈贞兴坦言,“中国人用命抢钱。在直落昂的轻工业区,一排便有四间工厂,其中三间租给中国人做洋垃圾工厂,一间是我认识的本地人的合法工厂。本地厂主告诉我,他被中国人的ABS毒气呛鼻到想逃跑。”
地方政府取缔非法工厂后,就贴通告,限定地主30天清理掉不合法事物。
嚣张放话不怕喊告
“我亲眼看过中国人拿着通告,到咖啡室问村民,这上面写着什么。中国人什么事都不通知地主,被取缔时,地主才知道自己被开罚单,两周内要见环境局和市议会。”陈贞兴说。
大概在6、7月期间,也许是要来瓜冷区设厂的洋垃圾工厂剧增,附近居民反映:柔佛的有钱人跑来仁嘉隆附近买地,要租给中国人做废塑料工厂,大家都非常担忧及害怕,到底地方执法单位何时要取缔非法工厂?
“6月初,我们第一次召开记者会。我们很开心,终于可以利用舆论力量,让这些工厂知难而退。可是,6月中,中国人在茶室摇着腿,他们告诉村民:我们不怕你们告。我们不会跑的,我们已经搞定一切。听到村民转述这段话,我心里揪成一团,凉了一大半,失眠到天亮!”其中一个受害村民,洪先生说。
“之前,在餐馆遇到中国人,我们还可亲切地跟他们微笑打招呼。现在,看到中国人,心里很难受……”陈贞兴说:“胆子不大的非法工厂,白天就让孟加拉外劳做清洗和粉碎,晚上才换上中国工人,大跑特跑200度的热熔。”
员工病重也不敢投诉
9月底,陈贞兴说,环保协会接到一个受害人的求救。
“仁嘉隆有一名工厂员工,他的工厂就在洋垃圾工厂隔壁(做ABS)。短短数个月,他就进出医院几次,医生说他的肺有白点,病得不轻。体重掉了快20公斤。我们有问他要不要接受访问,他不敢。”
“他说那个地主会对付他。为了收入,地主选择包庇中国人。这也是我们遇到的问题。我只希望马来西亚人觉醒,要知道这类工厂对健康及环境的危害很大,要站起来保护自己。”
根据熟悉这个行业的业者提供的资料说,中国老板从很乡下的地方请来的中国人,有些连华语都不会讲,他们都是教育程度不高的乡下人,他们不懂得废塑料的毒害,工作两年,健康损耗便送回国。
报导:许雅玲
摄影:李玉珍、本报资料中心
◆高密度聚乙烯(HDPE)
常见于瓶砖牛奶瓶、果汁瓶、洗剂容器、超级市场胶袋。
◆低密度聚乙烯(LDPE)
常见于牙膏或洗面乳的软管包装。耐热70~90℃耐腐蚀、耐酸硷,过热易产生致癌物质。
◆丙烯-丁二烯-苯乙烯共聚物(ABS)
常见于电器件(电视、电脑外壳)、机械零配件(车身、仪表盘、保险杠、车身覆盖件、方向盘及轮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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