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社区艺术与归属感
马来西亚这几年以“社区艺术”名义举办的活动,有多少是完整呈现出它的本质?一些大型艺术节,是以推广旅游观光为出发点而举办,因而导致它的艺术呈现,充斥着浓浓商业气息。这也意味着,整个企划重心是放在旅客身上,不是为了拉近与当地民众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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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香川县男木岛(Ogijima),艺术家栗真由美以作品“记忆之瓶”,分享从岛民那里搜集到的代表性物品,如照片、纸条和玩具。她把这些小物品置入装有灯泡的玻璃瓶内,将所有瓶子串起来再吊在一间和室的天花板下,让它垂挂到地面。和室被厚重的黑布围起来,阻挡户外照进来的阳光,因此参观者必须贴近玻璃瓶,透过灯泡所发出的微光,才得以看清瓶里的物品。
同样的,在距离男木岛20分钟船程的女木岛,有一间由日式老宅改造而成,以“盆栽深植(BONSAI deepening roots)”命名的空间。“盆栽深植”延续了盆景师平尾成志在三年前与女木岛岛民共同完成的盆栽作品“feel feel BONSAI”,并以三年前的记忆为起点,以生根为主题,让参观者感受岛民与盆栽之间所培养出的关系。
这年头,有太多个人主义至上的艺术家。他们不仅与现实生活脱节,甚至乐于自隐于理想孤高之境。有的注重个人心灵表达,感官与情绪的传递;还有那些极力创造能表达某种政治立场作品的社运分子兼艺术家。因此对我来说,像“记忆之瓶” 和 “盆栽深植”这两部在今年濑户内海艺术祭展出的作品,实在难能可贵。它们呈献的,不只是艺术家的巧思和精致工艺,更是艺术家、岛民和作品之间的牵绊,完美体现社区艺术的概念。
社区艺术的概念
社区艺术是以人和环境为本的社区艺术概念,需要大量时间、精神、资金与人力去经营。说难听点,在这个讲求回报与经济效应的社会,执行社区艺术计划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然而,也有一批艺术家,尝试为社区、民众与艺术搭起桥梁,让这三者维持更紧密的联系。几个月前,我在台湾旅行时,认识了人文研究院硕士生凯威。他不是艺术家,却十分推广社区艺术。除了活跃于台北市中正区某社区艺术计划,他常参与其他县区的活动。
凯威相信,社区艺术有改变大众对一个地方认知的力量。他说:“透过文字和图像记载,我们能保存一个地区的历史。但当这些文字和图像不再被人们拿出来翻阅,所保存下来的记载,也变得没什么意义了。”
他接着说,只有热爱历史的人,才会花时间回顾和地区有关的过去。若要让大众对一个地方提起兴趣,就不能只靠其历史和文化呈现,而是必须要从中寻求突破,创造出新颖的玩意儿来引起他们的注意。“透过社区艺术,我们就能做到这点。”
我认同凯威的观点。地区历史记载固然重要,但若没人愿意去了解它,就算过去的记忆被保存,大众也不会欣赏其价值。渐渐人烟稀少的地区,始终还是会被遗忘。相对来说,社区艺术的诞生,除了能让民众用另一种方式纪念一个地方的过去,还能让他们在社区再生后,以艺术的呈现方式,成为活跃的一分子。
马来西亚的社区艺术发展
近年来,马来西亚也有许多团队卖力推动多元社区艺术。这当中有槟岛乔治市艺术节(George Town Festival)、古晋热带雨林世界音乐节(Kuching’s Rainforest World Music Festival)、巴生破蛋节(Klang’s Egg Cracking Festival)、邦咯海岛节(Pangkor Island Festival)、适耕庄稻海音乐节(Sekinchan’s Padi Music Festival)、雪州凯利岛的玛美里祖先祭(Carey Island’s Mah Meri Spirits Day Festival)和我家乡居銮起风了文创节(Just Chilling Kluang)。除了以装置和表演艺术为主,有的也以音乐和文学为媒介;有的则透过创意文创手艺,吸引社区民众参与。
然而,马来西亚这几年以“社区艺术”名义举办的活动,有多少是完整呈现出它的本质?一些大型艺术节,是以推广旅游观光为出发点而举办,因而导致它的艺术呈现,充斥着浓浓商业气息。这也意味着,整个企划重心是放在旅客身上,不是为了拉近与当地民众之间的距离。
相反的,一些较为小型的活动,则过于注重与民众互动和娱乐价值,而忽略了艺术层面。我不是说这是不好的现象,但那些让人情绪沸腾的活动,往往只会在当下形成一股热潮。一旦热潮退去,社区生活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就我个人偏见而言,艺术在这方面是不可或缺的。若能透过艺术作品与民众拉近关系,那么更多人就能一起制造和维持对社区的共同回忆。就像男木岛和女木岛岛民一样,透过“记忆之瓶” 和“盆栽深植” 这样的艺术作品,建立起对社区一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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