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現場.程貞貞 溫佩昵 駱志豪 三個老師逐教育夢 | 中國報 China Press

學習現場.程貞貞 溫佩昵 駱志豪 三個老師逐教育夢

報導:方俊心
照片:楊智聰、受訪者提供



約莫二十年前,有位新手老師被分配到郊區當華文老師。十年后,這位老師當年的學生,也成了華文老師。料不到的是,再多個十年,這位學生的學生,竟也申請當華文老師。二十年,三代老師,用生命影響生命,傳遞無形薪火。

這無形的薪火,它的種子是在吉蘭丹吉賴蘇丹國中一校萌芽的。那時是1993年,程貞貞老師從師範學院畢業,被分派到該校執教。華文班裡有位學生,叫溫佩昵,跟老師感情要好,在她15歲生日那天,程老師送了她一本書張曼娟的《緣起不滅》。

十年后,2003年,溫佩昵也成為別人的老師了,但是踏進駱志豪的班裡,她並沒意識到,台下的志豪也希望將來長大后,能成為像她一樣的華文老師。



在2013年,志豪把夢想化為現實。他在襯衫胸口處別上溫老師送他的中文名牌子,踏進另一個華文班,繼續教育、影響新生代。

這樣的傳承,會不會有第四、五代老師的出現?會的。不管如何,都會有人走進來,挑起多勞的重擔,就像任何其他心甘情願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一樣,因為打從他們坐在椅子上的那時候起,良好的因果循環就在逐漸成形了。

華文學會讓我們感情更好

“我想當像老師這樣的老師,當時拿到理大教育系后,就更確定(當老師的想法)了。”溫佩昵說。

像老師這樣的老師,是怎樣的老師呢?

“我也不懂,”程貞貞答,說畢,兩位老師有默契地笑了起來。

“老師很關心,很關注學生。”溫老師說,她讓學生寫週記,細心閱讀、回應,師生感情因而升溫。

“那是一種本能,學生有問題時老師會伸出援手。當我們知道學生的家庭背景,他們的行為就可以理解、包容。學生覺得老師了解他,他就會尊重你,也肯聽話。”程老師說話的語調很柔和。

除了週記,華文學會活動提供的土壤,也灌溉了這份師生情。該校華文學會活躍,程老師會趁週末回校跟大家一起進行活動。加上瓜拉吉賴原本就是個小鎮,沒什麼娛樂,“九點街上就沒人,沒有夜生活,整條街空空的,”兩位老師一人一句描繪該地情況,“我跟老師會去tasik(湖)談談天。”“學生連唱K(卡啦OK)也是在家唱的,”程老師又補充。

溫老師對我影響最大

“從小到大,我都遇到很多不錯的華文老師,直到中二,遇到溫老師,我就想,以后如果我當老師,我要像溫老師一樣。溫老師對我的影響最大,包括現在的教學方式。”駱志豪說。

因為駱老師剛到採訪地點不久,他不知道,大約十分鐘以前,他的老師也說了相似的話。

“寫週記”貫穿他跟溫老師的求學時代,溫老師當年寫了三年週記,珍藏了很多年,卻在去年的大水災一舉摧毀。駱老師掏出自己當年的週記本,或許某程度彌補了一點點這樣的缺憾。褐色單線簿裡,有藍紅色筆跡夾雜,師生之情躍然紙上。

“一開始我寫得很短,可是老師卻很用心回覆。可能那時沒有面子書,人是很喜歡溝通交流的,老師用心回覆,我的週記也慢慢變長,變得紮實,文筆也慢慢變好。”

現在,駱老師的教學大量地傳承了寫週記這個部分,“我的華語節是很注重週記這門功課的。”

周記往返師生紙上對話

當年,程貞貞老師發現,學生交了週記后,會親自到辦公室向她領回,以免被人看到內容,于是才有了如此想法:週記不只是一門功課這麼簡單。

“感覺有個人很關注我們,不一樣,”溫老師說,“我把它稱為心與心的交流站。”

“一開始學生可能是寫幾面罷了,后來有些一星期有二三十面,”駱老師笑嘻嘻,他很享受批改學生這幾十面的週記過程。

“批改不是件很吃力的工作,因為不是正規作文,沒有規定的批改方法,只是要了解學生的心情,糾正一些錯別字。”程老師說明。

透過書信般私密的一往一返,老師也可以藉機輔導一些家庭背景,或行為、紀律上有問題的孩子。簿子所提供的空間和時間,正好可以作為情緒、思想上的緩衝,得以反覆閱讀、咀嚼,跟直接對話的功能不同。

教育路多人走才不寂寞

原本在聊著週記,當駱老師提到了一位在週記裡畫很多插畫的孩子,溫老師就加入了話題,兩人開始討論起這位孩子未來可能的出路。

“他以后可能可以當插畫家。”“對呀,我覺得他的畫風有點像彎彎。”“可能可以去台灣升學。”“嗯,像海青班……”

雖然不是採訪的方向,卻讓人窺見了兩人自然互動的一面。

“在教學這條路上,自己一個人走久了會覺得很累的。要盡量認識很積極的老師——這樣的老師其實是很多的,當你知道身邊還有一位這麼拼的老師,這條路其實很爽。一個人走很寂寞,很多人走就熱鬧了,覺得很開心。像我跟溫老師這樣,溫老師分享了大量教材給我……”

“源自老師,哈哈,老師分享給我,我分享給其他老師。”溫老師打岔,而程老師只是坐在旁邊靜靜地笑。

“不要一個人做完。”話語權又回到了駱老師那裡,“資源是很豐富的,我很贊成資源共享。”

“我們每年都會遇到很多不同的學生,我都可以跟老師或志豪談,跟信任的人討論。”

程老師認為,只要別的老師有需要,她都會跟他們分享教學資源,“其實我也是無意間把資料傳給別人,雖然教材是給了,但成果還是得看個別老師怎麼應用。不管年紀大或小,資歷深或淺,經驗豐富或不豐富,誰的方式好,就取長補短。”

華文名牌精神象征

採訪當天,程老師專程從昔加末北上,溫老師從吉賴南下,駱老師從巴生趕來,大家會于吉隆坡中南區的一家小餐館裡。

“我們感謝你讓我們有了個見面的機會,”“中生代老師”溫老師說。平日三位忙于工作,沒什麼時間碰面,上一次碰面也是因為接受電視節目訪問。

“我們沒有很刻意地去聯絡,是很自然的。”駱老師說。

“不只是工作上,我沒有把他當學生,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就算很久沒聯絡,一通電話過去,也不用客套話。老師就常常接到這種電話,哈哈哈。”溫老師笑道。

“溫老師送我一個華文名牌,當我走進華文班,我就換上這個牌子。我跟我的學生說,這是我的老師送我的,希望我能教得跟她一樣。溫老師怎樣教我,我就怎樣教學生,把同樣的東西傳給他們。”

溫老師聽了在旁邊咯咯笑,事后她說,名牌原本只是做紀念,她也給自己跟程老師定制了一個,沒想到駱老師竟然在上華文課都會別著。

“我時常會想,我這樣教,老師會怎麼看待,志豪又是怎麼看,我教了十年書,他的熱血,把我的教學熱忱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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