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是…

文：雅蒙

這晚，何慶輝輕輕說：「今晚睡時不要關門呀！你一直不甘心沒吃到羊肉一身騷，我打包羊肉給你吃。」虹姐瞟他一眼輕罵：「衰鬼。」但何慶輝較後去推門，門真的沒上鎖，應手而開，壁燈照著虹姐對他媚笑，他頓時慾火焚身，衝上前溫香軟玉抱滿懷……

那晚方佩娟先上床休息，結婚16年的丈夫林明宏也隨著來了，一邊拍枕頭一邊說：“還有三個月就是我險死還生10週年紀念了，我要好好慶祝一下。”方佩娟一呆：10年了，這麼快。這一晚，丈夫求歡後打著鼻鼾沉沉睡去了，方佩娟仍然在想心事：為什麼？

三個月後，何慶輝走出監獄大門。原本他被判服刑12年，因為行為良好，獲得早釋兩年，今天滿第10年出獄。剛好40歲的何慶輝，當然沒期望任何人來接他，他手提一個10年前的塑料袋，裡面裝著他入獄時的雜物。

他看到對面有個年輕男子瞄了他一下，然後開車門。但這名青年突然轉身走過來，滿面笑容說：“你是不是何哥呀，細佬以前跟阿松哥找吃的，人人叫我小蛇，以前見過何哥，何哥應該認不出我啦！”

小蛇話很多，“今天本來要接一名兄弟的，但他出獄前幾天竟然跟人打架，被罰多坐十天，這麼巧遇到何哥，沒人來接何哥，當我是來接你啦，我送何哥一程。”

酒國名花當小販

何慶輝當然認不出小蛇，但阿松他是知道的，在獄中聽剛入獄的人說阿松在幾年前病死了。他沒理由拒絕禮貌多多的小蛇。上車後不久，小蛇又說：“何哥不好嫌細佬多事，我知道何哥進去10年，很多事情都變了，何哥有地方落腳嗎？不然我倒有個好介紹，只要何哥不嫌棄。”何慶輝大喜，即刻說：“難得你這樣熱心，我當然接受你的好意。”

就這樣，何慶輝住入虹姐的舊樓。這是一幢四層舊樓，虹姐住第四樓，剛好有一間尾房要出租。普通人是不想把房間租給江湖人物，尤其有犯罪案底的。但虹姐不是普通女子，36歲的她以前也是酒國名花，如今自己從良，白天當賣熟食的小販，晚上仍然在酒廊當媽媽桑。

虹姐性格豪爽風姿猶存，人人都說她有一股潑辣美，連說話也是直爽帶潑辣。她對何慶輝說：“小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住著先啦，出來靠朋友，我租給男人都是想壯膽啦！前幾個月半夜入過賊，嚇死我。”又說：“你要不要給我包伙食，我自己有煮飯吃，多一個人更好。”何慶輝當然一口說好，當晚他就試到虹姐的廚藝很不錯，怪不得白天能當熟食小販。

第一天當小蛇走後，虹姐就交給何慶輝一個信封，裡面裝著若干現鈔，夠何慶輝省儉過半年。虹姐勸他收下：“小蛇如今撈得不錯，你就當他是孝敬前輩啦！”

幾天后，虹姐又對他說：“我晚上做工那間酒廊要請保鏢，你都幾高大，適合這份工，做著先啦，以後再找別的。”何慶輝想，幸好自己在監獄裡有想過，出來可能要靠體力找生活，頗勤勞健身，當保鏢是夠格的。

原先擔心出獄後不知何去何從的何慶輝，就這樣暫時生活有著落，不必再憂慮了。

沒吃羊肉一身騷

酒廊的保鏢是看場，是頗清閒的工作。其他的保鏢都是年輕居多，但大家都尊敬何慶輝，何哥前何哥後。還有更稱心如意的，何慶輝獲得虹姐青睞。一次虹姐向他發牢騷：“那些人亂嗡，說你是我的達鈴喔，我對他們說不是，他們都不相信，真是沒吃羊肉卻一身騷。”何慶輝知道這是實情，也不知為什麼，酒廊的保鏢與眾多小姐都當何慶輝是虹姐的姘頭。

一天，幾位小姐還笑何慶輝：“是不是坐牢10年把膽子都坐沒了，虹姐是不甘心沒吃羊肉一身騷的，你還不解風情，讓她真正吃了羊肉，她就心甘情願了。”

何慶輝一想也對，再讓虹姐沒吃羊肉一身騷，她可能會猜疑自己看不上她，如果惹她發怒，也許會趕自己走，那可不妙。

這晚在打烊回家時，何慶輝輕輕說：“今晚睡時不要關門呀！你一直不甘心沒吃到羊肉一身騷，我打包羊肉給你吃。”虹姐瞟他一眼輕罵：“衰鬼。”何慶輝較後去推門，門真的沒上鎖，應手而開，壁燈照著虹姐對他媚笑，他頓時慾火焚身，衝上前溫香軟玉抱滿懷。這一晚就與虹姐成為交頸鴛鴦，有如姣婆遇到脂粉客，說不盡的歡暢。

第二天，何慶輝就搬入虹姐的頭房香閨了。美艷的虹姐不僅煮飯給他吃，為他洗衣，服侍他，晚上更讓他抱在懷裡取暖，就如一名賢妻。何慶輝覺得自己一個坐過10年牢的前囚犯，有此際遇真是有如中了福利彩票。

何慶輝與虹姐是出雙入對了，人人都知道，只差還沒有正式宣佈。一天，虹姐對他說：“知道你是真心要與我在一起，但是我覺得你有許多事，是我還不知道的，如果要做夫妻就不應該有秘密。”

何慶輝笑說：“你想知道我什麼呢？”虹姐看他一眼：“你為什麼坐牢？”何慶輝先嘿嘿笑一陣，然後歎息說出前因後果。

幾天后，方佩娟坐在顏凡的“你快樂嗎”公司的候客室等待見顏凡。她半年前來過一次了。就是丈夫林明宏說的三個月後要慶祝險死還生10週年紀念的第二天。

10年前，林明宏起初是被請到警局“協助查案”。還是林明宏自己報案的，那一晚他應約到一間公司，對方說當晚會給他支票還債。林明宏說，那時那間公司的職員全下班了，他進入辦公室時，赫然見到地上躺著死者，當時他不知道對方已經死了，還蹲下去扶他。正當嚇得不如如何是好時，突然看到角落站著一個黑影，顯然是兇手，他更驚慌，即刻逃走了。

但是過了一天，他卻被警方正式逮捕，很快被控謀殺罪。因為他的指紋遍佈，沒有別人的指紋。林明宏沒有證據證明清白，在檢察官與辯護律師陳詞後，法官宣佈被告殺人罪成立，次日法官就要下判了。

林明宏被扣押在拘留所，方佩娟悲慟無助地走出法庭，她茫然望向前方，感覺不遠處有一個男子在凝視自己。雖然這時她傷心驚慌，但坐在車子內時，她卻想到這個男子：好像很面熟。好像以前見過這個男子。突然她一怔：不，不止好像以前見過，這幾天丈夫的審訊案中，這名男子也天天出席。他是誰呢？

第二天，方佩娟到法庭時，法官還沒出來。這時庭警要檢察官與辯護律師進去法官的辦公室，不一會，辯護律師一臉歡喜急急走向方佩娟：“此案結束了，不必再審了，你的丈夫林明宏已經無罪釋放，真兇已經找到了。”方佩娟跑向犯人欄，與丈夫緊緊相擁，兩人都喜極而泣。

等這宗謀殺案再開審時，滿心不忿的林明宏說：“我要去看這名害我夠慘的兇手是誰。”

方佩娟陪伴丈夫去，見到兇手時，她大吃一驚：這不就是那天一直望著自己的男子嗎？原來他是兇手。他完全認罪，案件幾乎不用審訊，辯護律師求情時透露，這名叫何慶輝的男子自動投案承認是真兇，法官最後判他誤殺罪。

想弄清楚一件事

法庭中，方佩娟發現他看到自己在庭時，還向自己微微一笑。她怔住了，她認出對方是誰，是她中學時代一名比她高兩年的學生，是出名的不良學生。其他學生告訴她：何慶輝暗戀你。但很快他就被開除了。

方佩娟半年前去見顏凡，要求顏凡出面協助就要出獄的何慶輝，她說：“雖然他連累我先生，但我還是要感激他最後出來自首，不然我先生真是死路一條。”她輕聲說：“我還想弄清楚一件事，他最後自首是不是為了我。”她說起以前求學時的傳言。

何慶輝出獄那天巧遇小蛇及虹姐，都是顏凡吩咐徒弟陸風安排的。

這時顏凡能見方佩娟了，顏凡告訴她答案。那一晚，虹姐受到指示問何慶輝為什麼明知可能是死罪也去自首。何慶輝苦笑說：“因為我以前一直暗戀方佩娟，我不忍心害她成為寡婦，我已經殺死了一個人，不能再令林明宏代我而死。”

虹姐輕輕說：愛就是希望你愛的人幸福。風塵女喜歡多情漢，她決定與何慶輝永結連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