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韋地:真醫生假文青── 晚安台北 | 中國報 China Press

林韋地:真醫生假文青── 晚安台北

去年年底,因配合聖誕節裝飾,同時清點存貨,進行書的新陳代謝工作,給書多一點呼吸新鮮口氣的空間。



進入2016年後不久,書店便迎來新年度的第一場活動,無國界詩人木焱的分享會。印象中見過木焱五六次,在江湖,見過五六次應該就已經算是很熟悉了。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新紀元學院,九字輩的分享會,他送了我兩本他的詩集(其實我一直記成一本)。後來我剛回到亞洲,剛到新加坡工作時,與他還有香港詩人洛謀一起喝了一晚的酒,一起坐MRT回家的路上,他與我分享了他在台灣出書的經驗。因為他,我後來才會在台灣出版我的散文《於是》。

此後我們又在台北見過一次,在台大附近的小酒館,和真文青垂華一起。其實我一直覺得那間小酒館很普通,但對真文青們來說那似乎是個聖地。

今日,輪到我在南國恭候北方候鳥詩人的南歸。分享會的前一天,我讀了木焱的最新詩集《晚安台北》。



木焱隔天在新山也有分享會。店長告訴我,幾天后他在回台北之前又來了趟草根,不過我不在,我也到台北去了。

朋友問我去台北做什麼?我開玩笑地說,蔡英文當選總統,我要去台北開威士忌慶祝。

其實當我扺達台北時,感覺所有的激情似乎早已過去,生活一切如常。不懂是不是我忘了帶大衣的緣故,覺得今年台北的冬天特別地冷。見到了許多想見的朋友,有位學弟,為了保護他,我不能透露他的名字,只能說他是唸建築的,頭很大,把自己的頭給剃光了。問他受了什麼打擊,他說他看破了,也不知看破了什麼。

有朋友為能在現實生活裡生存奮鬥,有朋友為了自己的聲音能被聽見而努力,有朋友只是路過。離開台北的前一晚,吃了很多次的日本燒肉,在誠品呆了很長的時間。在寒風中走往捷運站,我在入口徘徊許久,最終走回誠品時,天空突然下起雨來,好傷感好冷。

朋友送我回酒店,後來聊到很遲,就一起在我房間睡了。

台北到機場的距離不近不遠,剛好夠我在計程車上寫些什麼,向這座城巿說聲再見。三天裡好像都不停地在和不同的人說話,少有的一個人的時候,好像都是走在台北街頭,下著雨。

第一次覺得這麼冷,讓來自熱帶的我頗為憂鬱,這座城巿裡,有些人拼了命地想要留下來,有些人拼了命地想要離開。進入有時,出走有時,台北曾是我們的信仰,所有關於一切美好的想像。然後這麼多年過去了,才發現在這座城市裡,我們都沒有走到自己的應許之地。回頭看這一切,台北已經奪走了我們的理想,台北奪走了我們的愛情,台北是巨大的,無法戰勝無法克服一切的總和,即使當我們不在台北時也是如此,扣下了我們心靈的某部分,或許是叫做青春的東西,作為人質。

偶爾還是會想起那時有過的夢,只是怎麼拼湊,都再也不完整了。

林韋地-在新加坡當醫生、“草根書室”董事,曾獲花蹤文學獎、大馬中文部落格祭最佳藝文部落格獎。出版文集《在第一本書之前》、《不可一世》、《於是》、《兩醫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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