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去讨钱 上班族乞了外快丢了尊严 | 中国报 China Press

请假去讨钱 上班族乞了外快丢了尊严

乔装乞丐的本报记者(右),正接受善信的布施。(独家摄影)
乔装乞丐的本报记者(右),正接受善信的布施。(独家摄影)

独家报导
(槟城17日讯)行乞收入好,上班族请假当乞丐!



农历新年期间当乞丐也大旺,平均日收150令吉“捐款”,造成一些打工族趁机向雇主拿假,“放下”尊严,当数天乞丐赚取外快。

《中国报》记者日前趁农历初九拜天公的前夕,到槟城亚依淡天公坛前扮乞丐暗中采访,揭发不为人知的“丐帮”内幕。

本报记者(右)当乞丐,与一名来行乞的印裔妇女“打成一片”,一起享受善信布施的食物。
本报记者(右)当乞丐,与一名来行乞的印裔妇女“打成一片”,一起享受善信布施的食物。
每年农历初八拜天公前夕和初九,槟城亚依淡天公坛从坛前到路口牌楼处,都坐满乞丐和流浪汉。
每年农历初八拜天公前夕和初九,槟城亚依淡天公坛从坛前到路口牌楼处,都坐满乞丐和流浪汉。

边行乞边刷手机



记者发现,现场近300名乞丐中,竟有部分是本身有工作在身的打工族,包括平时当清洁女工的印裔妇女、任职送货员的华裔中年“安哥”,甚至有在办公室上班的年轻杂役(OFFICE BOY)等。

他们行乞时都不愿与陌生人多谈,相信是避免泄漏身分,但由于他们的打扮与行为,很明显不是“专业乞丐”;当中部分目光呆滞,有者却很“热情”追着布施者讨钱,甚至卖口乖说“恭喜发财”博华裔布施者好感。

这些“乞丐”当中,不少手持智能手机,一边行乞一边当低头族刷手机,证明他们都有经济能力,且有一定知识程度,绝非没有谋生能力的真乞丐。

记者也发现,一些乞丐还是一家大小共乘客货车去行乞;现场虽包括一些没有谋生能力的真乞丐,但有一批肢体残障的“残乞”,相信是由集团操纵,有客货车载送到该处“上班”。

本报记者大年初八(周一)上午11时,直到年初九(周二)下午1时,特别扮成乞丐混入当中,与来自四面八方的乞丐一同行乞,近距离深入了解他们“驻守”该处的一天生活。

一如既往,每逢农历初八的拜天公前夕至初九凌晨期间,亚依淡天公坛坛前至路口牌楼的沿路,都坐满乞丐及流浪汉,等待前来膜拜的善信或公众们布施。

当地居民受访时透露,此种“集体布施和乞讨”现象,至少已有20多年历史,前来乞讨者逐年增加。

23小时近70令吉入袋
乞丐好赚三餐不愁

23小时行乞,记者扮成的“假乞丐”共乞获68令吉70仙,但一日三餐皆有人布施,吃得比往日更丰富!

据记者观察,善信在天公坛沿路布施的行情,最高2令吉,最低则是10仙。

《中国报》记者佯装成乞丐共乞讨到68令吉70仙,这笔数额的款项将捐给《中国报》慈爱人间基金会,作慈善用途。

据所见,热心的善信们除了布施金钱,有些公众也分派食物饮料或干粮给在场所有行乞者。

乞款捐慈爱人间

记者扮乞丐的这一整天,领取到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料,比一般的一日三餐更为丰富。

食物应有尽有,包括咖哩鸡饭、椰浆饭、素食扁担饭、经济炒米粉、热粥、海南鸡饭等,干粮有蛋糕、饼干、面包等,饮料则有菊花、冬瓜茶、矿泉水等。

另一方面,据记者观察,大部分前来乞讨的人,本身都拥有一台数百令吉的智能手机,有者在还没“开市”获得布施前,也有钱去打包午餐和买烟来抽。

据所见,也有不少“乞丐”驾车或客货车,载着一家大小前来行乞,待“工作”结束后,一家人再共乘轿车离开。

残障者有人接送疑集团操纵

一批断手断脚的残障人士,相信是被乞丐集团操纵,他们在年初八(周一)一大早就被载来天公坛,安顿在某处坐着行乞,直到“曲终人散”,这群残障的乞丐才被接走。

从天公坛坛前的楼梯口,一路延伸到天公坛牌楼处,约有一公里长的路段,而马路两旁都坐满行丐者。

据观察,今年前来行乞的人数,约有300人,当中以印裔人士居多,巫裔和华裔较少,同时也有数名相信是假的和尚。

本报记者混进丐帮查探后,发现数行乞者是“自来客”,有一家大小的群体乞丐,也有独行者,谁都可前来占一席地乞讨。

而在占多数的“自来”行乞者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吉打双溪大年、亚罗士打、北海和大山脚等的“业余乞丐”,只有极少部分是真的乞丐和流浪汉。

大清早霸位等布施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大早到天公坛霸位的乞丐,才能占到较“舒适”的好位子行乞。

当时一名早上就到场霸位行乞的华裔老妇,因不甘好位被占用,一度与迟来的华裔老翁乞丐相骂。

据所见,老妇发现该名老翁移走其充作凳子的纸皮,企图霸占其好位时,随即宣示主权,指该位子是她的,并驱赶老翁。

据记者观察,部分一早到场等候的行乞者,虽要日晒雨淋,但能霸到好位等善信布施,有些地方若够宽阔,乞丐们还能躺下休息。

有一部分行乞者于初八(周一)傍晚时分,才开始陆续到来,他们只能在马路两旁,尽量找出多余空间坐下。

据所见,有些乞丐找不到马路旁的位子后,只能坐在居民住家的大门前。当居民要驾车外出和返家时,这些乞丐就必须起身让路,过后才继续坐回“原地”。

采访手记
贫穷是谁的错?

当我经历长达25小时(包括其中2小时小休)的乞讨生活,抽离所扮演的乞丐角色后,感觉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如释重负,不用再忍受白眼。

我穿着那件本准备当地布的破T恤,和还没丢弃的旧拖鞋出门,来到天公坛找到一个有树阴的位子后,就开始坐着等路过的善信公众施舍。

我戴着的那顶帽子,除了要掩盖一头染发,掩人耳目,也尝试掩饰自己生平第一次向人行乞的羞耻心。

但帽子遮挡得了艳阳,却无法阻挡每一位布施者和途人的异样眼光和白眼。

无论是沟渠旁、人行道或是马路两旁,都是不舒适的“硬地”,不管如何更换坐姿,屁股都麻痺和疼痛。

行乞期间,我被雨水淋湿,手臂遭红火蚁咬至红肿发痒,拿到善信分派的食物后就忙着狼吞虎咽,吃饱后就继续等人施舍。

这些时刻,我是多么地卑微。

抚心自问,这短短一天时间,我觉得苦不堪言,心想难道他们(其他行乞者和真乞丐)不苦吗?

我认为他们也不好受,但贫穷和没谋生能力,让他们向生活举手投降,把不值钱的尊严放一边,只求三餐温饱。一夜之间,若能乞讨到100至200令吉,对他们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

古时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老百姓却有三千烦恼丝;现今权贵高官每天忙着逼宫卖地骂报章,社会地下层人士也忙着为下一餐苦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乞丐有碍市容,也一直是社会问题,但乞丐若没伤天害理,不偷不抢,等别人捐点小钱过日子,何错之有?

毕竟相比26亿令吉捐款,这数百令吉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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