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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近年来在工业化洪流的冲击下,传统手工艺风雨飘摇,然而,欧洲一些国家的传统手工艺行业仍然得到完好保存。
匠人们精于研究,开拓创新,以工艺取胜,以品质为根本,才能诞生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这次我们不是在说流行名表制作,而是小提琴乐手手上的那把“弓”。黄鹏健是大马少数的琴弓制作师,专注于从头到尾负责同一支琴弓。
你或许会质疑:“这,很难吗?”外在看似简单,深聊后发现内在技术,可是追求永无止境的艺术。
黄鹏健14岁才开始学小提琴,年少的他深受热爱艺术的哥哥黄鹏辉的熏陶,经常跟随哥哥出入各种艺术场所,演奏会,逐渐对各种艺术产生浓厚兴趣。到了中学时期,有机会进入一间乐器专卖店,一眼望去主要是吉他和钢琴,唯独一把稀有的小提琴。他提上手,就决定了是它。
至此,他的生活就离不开了小提琴。20多年来他教琴、随乐团到处演出,同时也掀开提琴维修之路。目前更将重心放在手工制作琴弓。“大半人生都是围绕着小提琴领域中转动,是因为想在喜欢的领域中有新尝试。我曾经参与乐团3、4年,收入不错却要经常排练到半夜,太累了。”
小提琴在大马盛行的时间不算长,大概是从90年代才开始冒出,20年前才开始往专业钻研。当年黄鹏健学琴时也因为资讯不足,没有经历过“考试的压力”。“但我觉得自己会持续下来的原因,是后期遇上一位波兰小提琴老师,他具专业‘培训学生去打战’的思想,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一直走下去。”
他在10年前开设了KS Strings,提供全线销售、维修,定制小提琴服务。以他个人经验,往往也提供有意让孩子学琴的家长许多宝贵建议。“首先确定是为培养兴趣,还是学专业技能,再决定寻找合适老师。该选择那些优质的提琴?小提琴算是很能耐的乐器,只要避免潮湿、没有太阳照晒,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黄鹏健:精致琴弓都是用手工制作
自教琴开始,无论任何时期他都是同时兼顾“多重身分”──既是乐手也是匠人,拉琴的同时也一边维修提琴,直到近几年太忙才停止教琴。疫情爆发前,他经常出国到世界各地实习提琴维修,以及制弓工艺。
黄鹏健的提琴维修路程始于已故Kelvin先生工作室,后来在广州制琴师刘远航工作室完成基础训练,和掌握提琴木工工艺。在朋友的牵引下,在2012年到英国在John Gosling,和2015年Patrick Henry门下实习提琴维修。
“维修提琴工艺不像考文凭,只能跟师父学。一般要求是要有维修背景,不会教零基础的学生。在大马的维修同行的工作量多是从2015开始增加,早期都是送去新加坡,反观我们现在工作则没有停过。”
“很多人以为小提琴的装备都需要专门的机器制造。但其实漂亮、精致的琴弓都是用手工制作出来的。”这也是后来为何黄鹏健会专注于制作琴弓。他是在宁波名师李建峰门下开始学习制弓工艺,后来也在法国跟随Manuel Ruhlmann学习法国学派提琴弓制作。
琴弓是小提琴的操控器,对于乐手的影响非常大。琴弓制作是技术更是艺术,追求永无止境。他从2014年投身至今依然尽可能地向着艺术顶峰攀登。“说实话,我很少去计算花了多少时间去坚持做这件事,因为如果一开始就拿它来比较,可能会令人非常沮丧。我只是想专注一点,做好一支有自己风格的弓。”这是黄鹏健近年坚持的原因。
他的坚持在某程度上吸引了少数对传统手工艺还有着深度欣赏的人。那是因为支持的朋友了解手工制作背后需要付出多少心思和努力。
琴弓制作是从零到成品都严守着手工制作的做法。他的制作手法有很多值得钦佩之处,对质量的要求也远远超过了对数量的追求,这让他更像是一位艺术家而非商人。
弓杆坚韧又柔软弹性适度
琴弓制作始于法国,一支100%大师级的手工制作琴弓,价格可以去到1万5至2万令吉,还要等上5年才有机会拿到成品。至于普遍大量生产的价格,则从几十到几百令吉不等。
黄鹏健笑说,他答应为朋友制作的琴弓也等了3、4年,“不是因为名气超强,是我的速度慢。”精湛的专业知识,精细的工艺和创造才能,都是需要投放极多时间才能达成完美结合。黄鹏健尽其能力做出最高质量的产品,具有独特设计和卓越音质,因此一律无法给予准确的“完工时间”。
“朋友义无反顾的支持,我更必须要做出很满意的作品,才有面子交出去。”他笑言丢进拉圾桶的作品比交出去的作品来得多。用于制作小提琴弓的弓杆既要坚韧又柔软,弹性适度。可以选作琴弓的木头非常少,尤其是高档手工制作,就只有巴西红木(Pernambuco),此木的特性是密度高、毛孔细少,抛光后细滑漂亮,而且软硬适中,制成琴弓后拉出的音色丰富、饱满。可是因木种已被限制出口,所以材料短缺是他面对的最大阻碍。单是原材料已要几百令吉,甚至是整千令吉不等。
制作琴弓是一门无法在课堂学习的工艺,只能靠师传,或是提琴音乐艺术的只言片语来探索琴弓制作的依据。没有专业的工具,便自己琢磨。在他的工作室所见,即使是制作工具如刨子,也是自己想办法完成,独具个人特色。
“工具虽然重要,但不是绝对的。没有传统或是专业工具之分,只要熟练掌握,制作技术也可以达到理想程度。”除了工具,他连一颗螺丝也是手工制作,因为它也在展现一种风格。装饰的贝壳也是手工切割;把银片烧起来车出理想造形;用工具掘出自我风格和形状,宛如你我难以想像的高级制表工艺,背后藏着许多隐而未扬的细节。
弓的重量60至62g最能控制力道
手工琴弓制作在大马算非常新的东西,他目前订价在1千欧元,相比起欧洲的3千欧元至1万欧元之间,还有蛮大升值的空间。目前除了朋友支持他的全手工琴弓外,主要还是来自海外的70%“半成品”订单。
黄鹏健进一步解释,一支手工琴弓制作时间约需10天,从一根约150g的弓杆减至50、60g是很简单的事,只需要一天时间。
高密度木头材质通常会被做成较细的弓杆,不但可减轻弓杆的重量,也因为材质的关系声音集中,能承受演奏时的弓压,声音集中透亮。一把小提琴弓的重量是60至62g左右,最能控制力道,特别讲求演奏时从弓尖至弓尾应感觉自然平衡,若重量不平均不便甩动,容易破坏整体拉奏效果。
小提琴的弓毛采用马尾的毛制作而成,质地光滑。小提琴的琴弦由尼龙或者金属制成,质地也比较光滑。小提琴发声的原理主要依靠振动发声,而振动的产生则依靠摩擦。“弓毛是属于消耗品,以每天拉琴8小时来说,大约两个月就应该更换新弓毛了。”
同一把小提琴,使用两把不同的琴弓,会拉出不同的声音。乐器制作要求艺术修养的积累,技术达到一定水平后,琴弓制作风格、艺术感染力等标准,便成为制作者的进一步追求。
“琴弓是一个操控器,一把好的小提琴没有好的弓,是没有办法把很细的声音拉出来。有好的弓能如虎添翼。或许在一般在视频未必能听出差别,但现场一听便知音色如何。”他透露原来不少的制琴师未必会拉琴,可是他们知道怎样的木头,经如何处理可达到音乐家所要的效果。当然,若懂得拉琴,自然也更占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