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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现场◢火姐薇达在边境写小说跳钢管

薇达的心态随着年龄而转变,对于逐梦,她不再如青春时期般热血,但面对种种,她已知足。目前薇达只想专注在平静生活,在谈天时她笑说,作家那天晴称呼她为“火姐”。她说,岁月为自己的年龄添砖加瓦,如今她心房里的火只暖和而不负责激烈:“我们有没有问过自己喜欢或想要做什么?跳舞和写作固然是我喜欢的,可是那也刚好只是自己可以做好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去做。但我真正想做的,是成为温暖而有力量、自由而不放肆的人,倘若心中火太多,人格会分裂……”

薇达说:“我常和朋友说《边境》拯救了我,或者也应该说写作拯救了我,如果我不写作,个人状况会每况愈下。”


虽然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但薇达的潜意识依旧无法脱离阿根廷的世界,自己的肉体和精神世界仿佛分隔两地,偶尔会感到自己与马来西亚的生活格格不入。回来的第一年,薇达回忆说,那是一段毫无人生计划与目标的日子,她常深陷彷徨困境里,以致她像浮游生物般地游离活着。那时候的薇达只在家中陪伴母亲与宠物,她陷入对自己产生质疑的窘境,甚至对周遭环境产生抗拒,不断寻求着什么,试图让自己适应生活。

庆幸的是,人生不会有绝路,而生命暗角总会迎来晨曦的投射。

真正让薇达释怀并选择重新出发的机缘,是那个充满茫然的跨年夜。那个热闹的夜晚,家人在屋外燃放烟花,薇达从阿根廷带回来的两只爱猫蹲坐在阳台上,互相依偎,欣赏着在马来西亚看的第一场烟花。

也许是阿根廷以放烟花为日常的关系,当地人民或宠物对闪光和巨大的炮声习以为常,有的甚至会一同欢庆,有的则无动于衷。

让薇达看得入神的,反倒是两只爱猫,她有种触电感,一瞬感悟到时光匆匆流逝,但自己却选择了浑浑噩噩虚度,简直太没有意义了!于是,挥霍了无数时光的薇达,不再下沉,她很快就决定重拾文字,写下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作品《边境》。

这本小说收录了两个故事,故事背景分别是斯洛文尼亚和南斯拉夫,以及波斯尼亚和斯洛伐克。薇达每年都会在这些欧洲国家逗留,尤其是斯洛文尼亚,它的首都卢布尔雅那范围极小,在一天内即可走遍全城。

薇达学习了斯洛文尼亚文,并常与当地居民畅聊,聆听他们的奇趣故事,她也从当地居民口中得到的故事,成为了《边境》的创作灵感。

告别国标与邂逅

谁曾想过,昔日极度厌恶运动的小女孩,在往后的日子成为了揽下数个世界冠军的专业舞者?

薇达曾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筋骨最硬的人,绝不可能喜欢跳舞,反倒享受沉静于音乐的汪洋中。但在成长经历中,命运总让大家成为自己过去最讨厌的那种人。薇达在一次机遇下,接触了国际标准舞(简称国标舞),随后就在舞蹈韵律中,沉迷了半年。

国标舞虽然帮助薇达从人生低谷中重生,但她无法在这分热忱中坚持,皆因国标舞讲求舞伴彼此的配合与互动。自主意识强烈的薇达,不能全心投入在这样的模式中,于是便与国标舞告别。

虽然在国标舞上薇达未有成就,但这段经历令她留下深刻印象,更促使她在多年以后,写下以国标舞为主题的小说《泡沫》。薇达在小说中,她以女性作家细腻触感将自身体验化作指尖下华彩文字,为读者讲述舞者平日里的心情,以及在舞蹈与生活之间的幻灭与真实。

与国标舞分手后,还是上班族的薇达恰巧碰见同事在拉筋为跳热身。一时兴起的她,随同事前往舞蹈室参观,随即报了一学期课程。重拾信心的薇达寻获生活动力,很快的,她在几年后又放下一切前往阿根廷,伴随着她的还有青春和梦。

难能可贵的经历

抵达阿根廷,薇达重新探索舞蹈,学习探戈。殊不知,在舞蹈上“花心”的她,再次“背叛”而放弃了探戈。此时,薇达的目光转移到探戈舞蹈室隔壁的舞室。

“我很容易对一件事产生新鲜感,可是热度过后,我会悬在要继续或放弃之间摇摆。”薇达始终无法适应欠缺自主性的舞蹈,于是重投怀抱。庆幸的是,她遇上好的老师。在老师循循善诱教导下,一步步为她打下坚实基础,甚至将她训练成专业级舞者。这是薇达舞蹈生涯中,难能可贵的经历。

误打误撞多年后,薇达总算在舞蹈领域找到真爱并在事业上崭露头角。她说,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自己,那是凭空出现的感觉使她在学习时几乎毫无意识,要到事情发生到顺利阶段,她才意识到那件事情的存在。

真的不容易,需要很多力与柔软度。我还非常勤劳地上了许多课程,比如现代舞、体操、杂技,甚至连抛火棍也学过!我藉着这些课程在各方面增加强度,就是为了把跳好。”在无人知晓的瞬间,薇达在向专业前进的路途中,流过的血泪有谁能比她更了解?

漂泊的肉体与精神

薇达在阿根廷居住多年,本已接近符合获得永久居留权的申请条件,临门一脚却选择了告别,回到马来西亚。她放不下母亲,同时也认为自己“漂流够了”,是时候回到故土。

薇达坦言,刚回来时特别想念阿根廷,几乎每个夜晚都会联络阿根廷结交的朋友,听他们讲述阿根廷的动态,努力寻回自己留恋着却遗失了的生活碎片。

回忆起阿根廷的生活,薇达说,当地人非常有憧憬,生活上也随意:“南美洲的人像是保持着原始姿态而存在,那是自然散发出来的格调。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在生活上不会限制自己,好比恰巧有人在路边拉小提琴,一对舞者就会上前跳一段探戈,自由自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亚洲人甚至我自己在这方面非常逊色。”

薇达有感,亚洲人从小被教育成系统化的生活方式,随意在路边跳舞可能会被他人视为“神经病”。

在拘束与自由的生活中,薇达不断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让自己活得开心,在不肆意妄为的前提下,她渐渐学会不再在乎他人的眼光。

以舞蹈热忱写出态度

当动态舞蹈与静态写作碰在一块儿,会擦出什么火花?

薇达这一路来不容易。是非常依靠体力的活动,每当锻炼结束,回到家的薇达已精疲力竭,脑袋并不愿让她再思考或写作,自己更是难以静下心来。她说,人生瓶颈并没有什么,夸张的是自己。对此,唯一的办法是逼自己。

薇达给自己设定目标,每星期完成一点写作,虽然时常无法如愿,但当自己投入到写作中,思路就会像泉水涌现,在又写又删的过程中逐步把作品完成。

思维的速度与心态的转换,在舞蹈与写作之间扮演着关键角色。尽管如此,两者之间依然存在着共同点。薇达提及,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特定的写作方式与风格,她则更倾向于感觉与画面,全因薇达所写的,几乎为脑海中所构建的不同画面,才促成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编舞也一样。

“写作和相似处在于‘旋转’。讲求极快的旋转速度,因此学生常问我该如何转才不会慌,不会晕?我只说,呼吸、冷静、专注脑海中的画面。在混乱中,你无法避免声音和干扰,除了呼吸、冷静和专注,别无他法。”

当遇到瓶颈的读者问及薇达意见与解决方法时,她给予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第一,逼自己写;第二,不要逼自己写,等灵感找你。灵感总在生活中刹那迸现,尤其是善用包罗万象的社交平台,它会自动找上门,在我们心中擦出小火花。积累得越多,时机一到,你便会想写。

我的文字是美好的存在

读者对薇达作品的反馈有人说看不懂,也有看了非常难过的;有人看不懂为什么薇达把人生搞得那么复杂?这些问题让薇达哭笑不得。但也有人读了薇达的作品,如散文集《我不害怕》后,开始对自己的人生面貌,甚至所处世界渐渐有所了解。

于薇达而言,她想呈现的大部分皆为一个场景和一个人的故事,通过细节式的描写手法,引起读者共鸣。薇达希望,读者不会标榜自己的作品为国际化,她所认可的是“无地域式的写作”,因为薇达所讲述的都是读者不熟悉的地理环境,但人物情感无分你我,该有的情绪起伏,不会为任何人的所在地而有差异。

“看不懂没关系,你可以把我的作品当电影来看。可是,如果文字可以在他们心中留下什么,或在很久以后起到作用,突然帮到我的读者,即使故事看不明白、题材冷门,我都觉得我的文字是美好的存在。”

回顾薇达的经验历程,她说自己从来就是个横冲直撞、只听从自己的人。对于喜欢的一切,她会抱着目标、成就属于自己的梦想,一旦目标达成,大家是否会满足于此或继续向上?薇达说,刚出道时,她便想出版自己的文学作品,接触舞蹈后还想获得世界冠军。如今,这一切已如她所愿,她的内心也随之平静许多。

“做什么事情皆可停,但不要断。”正如薇达的生活,舞继续跳,书继续写。但在自己的生活上,薇达希望透过不同的方式,让自己找到想要的东西,她想对读者说:“只要源头在,复燃的可能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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