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见闻◢横跨马新两地戏剧道尽师生情缘

记者: 谭络瑜摄影: 受访者提供

　“当你被世界辜负，要如何才不辜负自己？” 《谢师会》舞台剧以跨越马新两地30年的重要时代事件为背景，讲述老师与学生如何面对理想与现实的抉择、挣扎与反省。

不同时空背景下——恩怨糾葛

1. 为什么会导这部剧？

去年孙春美老师来看我的一部剧《重新开始》，看了后很喜欢，然后约出来喝茶聊剧。老师跟我说了《谢师会》，一个改编本地短篇小说搬上舞台的计划，问我有没有兴趣导演。我马上就答应了，因为平时很爱看文学作品，特别是小说，一直很想尝试改编文学作品成为戏剧。重要的是，小说作者是久仰已久的《人间烟火》副刊创办人赖国芳。

《谢师会》说的是我们自己的故事，里头有我们熟悉的场景、亲切的人物、还有一些只有马来西亚人才可以体会的情感。这将会是一部拥有“你我”在里面、真正给本土观众看的戏。

2. 想借这部剧让观众思考些什么？

《谢师会》是关于不同时代之下，一对师生之间的恩怨纠葛。我们想要探索的一个思考点，是在马来西亚一个如此多元，甚至有些复杂的环境之下，如何持续在异中求同、同中存异。两代人之间，甚至同一代人之间都会出现不一样，以至敌对的立场、态度，但正是这种大家可以自由地辩论、表达“异见”的氛围，是最值得珍惜的。

除此之外，对我来说，《谢师会》其实更是几代人对这块土地的情感的一个记录。曾经有一位老师告诉我：历史是用来记录发生过的事情；而戏剧，是用来记录潜在事情背后的情感。《谢师会》正是一部这样的剧。

3. 这次为何让大咖演绿叶，新人当主角？

这样的决定也不是刻意为之。剧中很多角色都是从中学生演到中年，所以我们需要比较年轻的演员，自然就是“新人”了，但他们都是通过试镜，靠自己的能力被选上的。

我不大认同“绿叶”这个说法。每一个角色被安置在故事中，一定有它的必然性，无论是主角、配角，还是路人都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戏分比较少的角色，通常反而是难度比较高的，因为他们要在非常有限的戏分、对白中，精准地完成他们的那块拼图，精确推进剧情。因此，对我来说，让更有经验的演员来承载这些角色，就是因为这些角色太重要了。

4. 在2023年8月六州大选时，排演以2018年全国大选投票日为时代背景的《谢师会》，剧里剧外时空交错，你有什么想法？

回顾2018年全国大选，当时感觉全国上下都充满了激情。如今事过境迁，我们也经历了数次出乎意料的政党轮替，还有那几年让我们失去不少人、不少事物的瘟疫。对我个人而言，老实说，激情是没有了，换来的倒是以较平静的视角去看待吧。无论是谁在领头、谁在执政，谁的政治主张、谁的治国理念，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人心这一块，就算再好的理念，都可能因为某群人、某个人的人心而变质。人民对执政者的期望似乎注定都会被辜负的，但问题是人民本身是否也一直在互相辜负，也辜负着国家呢？我常在思考的是：到头来，我们是否警觉，我们每一个人曾经做的、正在做的、将要做的，是如何影响着整个社会，做了怎样的榜样给后代？我们是不是太擅长怨人，而渐渐失去自省能力？

《谢师会》说的是师生之间的故事、情感。这里说的是两代人的传承，说的也是两代人的自省、包容。剧中刘老师一代人的精神理念，如何造就了主人公李国基一代人的意识形态，而李的这一代，又如何成就了这个社会的现况，然后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这里似乎没有答案，我想我们只能坚守着该坚守的东西——坚守着善良吧。

前辈演员——精湛演出

我扮演刘老师，在课堂上教《红楼梦》，与学生感情深厚。当学生与学校发生争执，刘老师的角色起了很大作用。剧里不同时空交错，非常考验演员的想像力。2018年到2023年间，换了3次政府，发生许多不公正的事。我突然有种感受，我们是否又要回到以前？剧里有一句台词特别好：“石头有在动。”我们到底是在往前走，还是往后退，端看个人态度是进取或消极。

我饰演的角色彭太很可爱，非常支持另一半老彭搞社运，却又非常地担心他的安全和健康。我觉得我很像彭太，很多事情都很想站出来，但一直会顾虑家人担心和不安，毕竟我独自一个人在吉隆坡这个大城市生活，虽有理想，但也绝对不能让爱我的人担心。

我演一名校长。身为一所学府领导人，在面对政府、董事会、家长、学生各种压力下，要做到面面俱圆，其实很可怜。一句话讲完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回想2018年大选，追成绩紧张到手机砸脸上，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真如戏里角色从事教育工作，面对上头政策的改变，将承受多大压力。

我在剧中，饰演70-90年代学校的清洁阿婶。角色凸显80年代学校高层对下层人员的压迫，同时展现男主角李国基的善良。这部剧内容，探讨有关对社运、华教和中华文化。我是独中生，共鸣感特强烈。特别是剧中南洋大学学生角色，让我联想到，父亲在60年代南大求学时的学运经历。中文剧场难得有这类关于时事、社运为背景的剧作，很荣幸我能够参与演出一个小角色。

我饰演华文学会主席，我为她取名朱馨凤，寓意传统父母期待成凤的高材生。读剧本时，令我联想到中学时的班长，个性直爽、大咧咧的男子头，长大后去选美当选大马环球小姐，所以我以颠覆刻板印象的方式演绎这个角色。我本来是政治冷感的人，受身边人感染参加Bersih集会。2018年大选变天的那一刻，激动到想哭，这5年间发生的事，让大家很生气、失望，也看清政治是一场游戏。今年州选当天拖着病体去投票，因为我仍相信手中一票很重要。我们应该赞扬父母那一辈不断关心、谈论政治，我们年轻人须要付出更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