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字真言出自之骄口中,写在文章里,真是当头棒喝,击中死穴,将蜨姑打得颜面无光,自己失信于人,哪敢强辩,何况人已不在!当时蜨姑赶船回去大岛,无法送米到宋家,也一时无人可拜托,便转赠与一位朋友。这二斤红米,蜨姑却视为小事,回去后不曾报备一禅,如此铸成大错,让朋友猜疑不快!蜨姑回来南邦国之后,也延宕不曾好好向她解释,如今波暖月明,君已远去,自己与她家属乘船将她骨灰参合菊花花瓣徐徐撒向大海时,不知她魂魄是否已经原谅了自己!
不由忆起今年六月份,钟灵山才子赖郁也病逝了,云晚裳是否在天上会见了他呢?
心荡神驰,百感交集,只听得秦乙仕扬声道:“蜨姑娘,今日尚有一事,在下想交代予你!”
蜨姑回过神来,茫茫然问道:“秦大哥何事?”
但见秦乙仕如泰山般高昂,立在原来店铺怀北轩门前,大门已经暂时紧锁,等待伊无诗夫妇择日重新开张,蜨姑得讯来此处会面,心想聚散都是必然,来到却是面对无限肃杀。
店号名为怀北轩,不用说就是初来时无法放弃那分望乡情怀,店子商铺成行连贯,商业气息浓郁,比起四十余年前那些冷寂气氛,自是不同,只有店门外数丈远成排十余棵木麻黄还是迎风如旧,茁壮生长。当时秦乙仕曾经想过将木麻黄移走,而种上松柏,以贯彻他思乡心境。倒是郡主与罗慕华劝说他理应放眼南方,让木麻黄取代他心中神树松柏!他也能接受建议,从而日日与木麻黄为伍。如今他年事已高,蜨姑已能理解他返乡意愿,毕竟南方木麻黄,还是取代不了北方那巍巍松柏啊!
“蜨姑娘,在下这把温柔慈悲剑,送你当作一个纪念也好!”说着双手解下右侧腰间所佩戴名剑,隆重地稍微弯腰向她递过来。
蜨姑大惊不已,却更意外,一时间慌张起来,脱口道:“秦大哥,这温柔慈悲剑,除了在中土杀过一些劫镖者,初抵南邦国时也沾上了海盗血迹,三四十年来,可没取过人命呢!剑之为剑,它久来默默地待在剑鞘里面,它英名可要折损吧?而如今到了我手中,我不知道,会不会破了戒啊!”
听了如此答话,秦乙仕失笑起来:“是谁说过,武林里刀剑必须见血呢?又是谁说过,武林里人们一定行侠义之事啊?蜨姑娘若要以一把剑,或一把刀,来论定它威名地位,难道这就去大开杀戒么?姑娘若遇事出手,纵使破戒,也是必然,无需胆怯!在下久居南邦国,郡阁早有所属捕快与衙差,更有各个将领带头镇军辅国保卫家园,我们这些闲散侠客,用在不用之时,忙于不用之事,哈哈这才是上上之用啊!足以证明,皇道之内,自有威震名声与铿锵力量,来维系公义与正气,能够阻吓旁门左道或邪恶歪念,如此,国家社稷之内,也就达到了武林正统,而不必尽靠刀剑溅血了!”
蜨姑听得如此解说,好像仍然不大明白,若我用上了,又溅了血,对原来剑主是好呢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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