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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容易吗？中年以后，越发觉得困难。但之前已讲了恒河沙数的废话、违心之论和得罪别人的话，噬脐莫及。中年邂逅儒、道经典，人生重新学习。《论语》里，孔子经常教我们说话。有句话不是他说的，于我也是如雷贯耳。
孔子的得意门生子贡，年轻时表现并不理想，但学习后变得思虑通达，善于雄辩，且精明经商，成为孔子弟子的首富。老师辞世，他守墓六年。他的世俗成就，比孔子生前更胜百倍。司马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故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
《史记˙货殖列传》也说：“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他地位显赫一时，但对老师始终爱戴崇敬。外人诋毁孔子，他反驳不遗余力。
《论语˙子张篇》最后三章，皆是口才好的子贡替老师辩护。其中有句话，让我过目不忘。陈国人陈子禽对子贡说：“您太谦虚了吧，您老师的才德难道比您杰出吗？”子贡说：“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即：君子由一句话，就表现出他的明智，也由一句话，就表现出他的不明智，所以说话不能不谨慎。言外之意是：不懂请闭嘴！
“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这句话真好！有时，一言一行，就能显露一个人的修养或智慧。我称之为：一言现形，一行显影。
要让人现形显影，当然得先有明察的本事与清晰的头脑，才能一眼看穿。
于是，我变得更为沉默，言行前懂得先动脑。
于是，我学会静静地观察别人说话和做事。
但也只是看，不说。不说，有时也等于说了。
